虽然发音一样，可千夜看得出来，顾寒说的跟他说的并非同一个字。</br> “是墟！”</br> 他大声强调，努力让所有人都听得见：“不是虚！”</br> “别说话了。”</br> 看着他额头上越来越多的汗水，看着他微微发抖的小腿，顾寒一脸无语，想要伸手过来搀扶他：“你太虚了，还是先歇一会喘口气儿？”</br> 千夜：“？”</br> “我歇个**！”</br> 他顿时恼羞成怒，破口大骂，一把将他的手拍开！</br> 也不知用力太猛。</br> 还是爆发之后早已虚弱到了极致。</br> 他一个没站稳，突然踉跄几步，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，却凭着心中的一口傲气强撑着站稳了身形，只是却再也绷不住先前的姿态，红着眼睛喘起了粗气。</br> “你他娘的……”</br> “让本君……说几遍……是……墟……”</br> “不都一样么？”</br> 顾寒更无语了，过去一把将他搀了起来，语重心长道：“咱们都相处那么久了，你的底细我还不清楚？领悟墟之道，大抵就是你的宿命了。”</br> “本君……”</br> 千夜张了张嘴，还想强调什么，只是想到自己如今的状态，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。</br> 墟也好。</br> 虚也罢。</br> 他现在，的确很虚。</br> “你，怎么回来了？”</br> 勉强喘了几口气，他仔细看了顾寒一眼，突然一愣，顿时将先前的不快抛在了脑后。</br> “你的伤好得这么快？”</br> 他记得清楚。</br> 明明一日前顾寒还是重伤垂死的状态，可如今却是跟没事人一样。</br> “你知道我的。”</br> 顾寒笑了笑，道：“我这人比较……”</br> 他刚要说持久。</br> 只是想到千夜破防以后的模样，顿时心中不忍，临时改了口。</br> “比较运气好。”</br> 说到这里。</br> 他话锋一转，又道：“有一说一，你刚刚那一击真的很强很强，强到就算是我和你同境一战，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了，难怪能瞬杀那人。”</br> 千夜的脸有点黑。</br> 你应对？</br> 你还不是本君一手调教出来的？</br> “马马虎虎吧。”</br> 歇了一会，他恢复了一些气力，勉强站直了身体，淡声道：“本君也不妨告诉你，那一击不过是个开始罢了。”</br> “恩？”</br> 顾寒一愣：“还有更强的招式？”biqubao.com</br> 千夜不满地看了他一眼：“若这种招式这么容易领悟，本君至于这么……反正暂时还没有就对了！只是比起招式，本君看到了更重要的东西。”</br> “什么？”</br> “灭道之上的路！”</br> “这么快的？”</br> 顾寒惊讶道：“你已经看到了这一步了？”</br> “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境界。”</br> 千夜语气一肃，解释道：“一个真正走出自己的路，一个一旦踏入，便能够轻松碾压灭道境，一个能够真正称之为超脱的境界！”</br> “因此……”</br> 说到这里，他看着顾寒认真道：“本君将之命名为，无涯道境！”</br> 顾寒：“？”</br> 端木敬：“？”</br> 他们笃定，千夜绝对没有和大混沌界的超脱境有过深入的交流，对灭道之上的境界并不太清楚。</br> “千夜……”</br> 顾寒欲言又止。</br> “不必如此！”</br> 千夜拍了拍他的肩头，安慰道：“你可能暂时不明白，更不理解什么叫无涯道境，不过问题不大，再给本君一段时日，待本君真正入了此境，自然不会丢下你不管。”</br> “千夜……”</br> 顾寒的面色有些复杂。</br> “顾寒。”</br> 千夜再次打断了他，眼中带着一丝不忍，带着一丝感怀，带着一丝复杂，轻声道：“这次，你的剑尊时代，大抵是要真正地落幕了。”</br> 顾寒：“……”</br> 他没有过多解释，他觉得，魔君高兴就好。</br> “轰——”</br> “轰轰轰——”</br> 不待他和千夜叙旧，不待端木敬和漫山遍野的山珍野味真正喘口气儿，原本正在缓慢修复的天穹忽而齐齐湮灭，五道浩瀚无边，威势无量的气机朝着这片山谷笼罩压落而下！</br> 什么！</br> 顾寒和千夜神情一震，齐齐抬头看了过去！</br> 虽然并没有真正降临，可五道气机实在太过强悍，不知比先前的张狂和千夜强横了多少倍，交织在天穹之上，隐隐化作了五道遮天蔽日的宏伟异象！</br> 异象之中！</br> 神威煌煌，仙云渺渺，鬼火荧荧，妖力蒙蒙，冥雾泱泱……赫然，便是神仙鬼妖冥五祖！</br> “是他们？”</br> 对先天族，千夜自然也不陌生，顿时猜出了五人的身份，感受着那一道道根本无法抵抗，茫茫无量的浩瀚气机，他声音凝重道：“你怎么把他们也招出来了？”</br> “……”</br> 顾寒不答。</br> 一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什么时候出来的，二……他没时间了。</br> 五祖之力叠加。</br> 虽然真身还未到，只是一缕气机，可也足以将这片山谷化为乌有了。</br> “走！”</br> 一声轻喝。</br> 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，亦不见他身上有丝毫气机闪过，众人突然觉得自己眼前的景色一变，神情一个恍惚，赫然发现自己已是离开了那片山谷，离开了第四界环，甚至离开了大混沌界，来到了无垠混沌深处！</br> “这这这……”</br> 所有人都看着顾寒，脸上复现惊悚之色，根本说不出半个字来！</br> 一个灭道境，一个破道境。</br> 端木敬和千夜更加惊悚！</br> 超脱境，拥有心想事成之力，凌驾万道众生之上，一步迈出，自然便是无尽的距离，可……也绝对走不了这么远，也绝对无法一步迈出九大界环，直接来到混沌深处！</br> 更何况。</br> 顾寒一步都没动过！</br> 顾寒的修为，绝对不是他们认知的那样！</br> “你……”</br> 千夜一脸复杂地看着他：“又破境了？”</br> “不错。”</br> “你怎么不早说？”</br> “你也没给我时间。”</br> 顾寒无奈地看了他一眼。</br> 千夜语气一窒，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儿，又问道：“你，破的是什么境？”</br> “道，无涯。”</br> 顾寒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语重心长道：“跟你说的无涯道境也差不多……可能你现在无法明白这个境界的意义，不过没关系，反正要不了多久你也能一窥究竟了。”</br> 千夜：“？”
三月，初春。</br>南凰洲东部，一隅。</br>阴霾的天空，一片灰黑，透着沉重的压抑，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，墨浸了苍穹，晕染出云层。</br>云层叠嶂，彼此交融，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，伴随着隆隆的雷声。</br>好似神灵低吼，在人间回荡。</br>，。血色的雨水，带着悲凉，落下凡尘。</br>大地朦胧，有一座废墟的城池，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，毫无生气。</br>城内断壁残垣，万物枯败，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，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、碎肉，仿佛破碎的秋叶，无声凋零。</br>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，如今一片萧瑟。</br>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，此刻再无喧闹。</br>只剩下与碎肉、尘土、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，分不出彼此，触目惊心。</br>不远，一辆残缺的马车，深陷在泥泞中，满是哀落，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，挂在上面，随风飘摇。</br>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，充满了阴森诡异。</br>浑浊的双瞳，似乎残留一些怨念，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。</br>那里，趴着一道身影。</br>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，衣着残破，满是污垢，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。</br>少年眯着眼睛，一动不动，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，袭遍全身，渐渐带走他的体温。</br>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，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。</br>顺着他目光望去，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，一只枯瘦的秃鹫，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，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。</br>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，半点风吹草动，它就会瞬间腾空。</br>而少年如猎人一样，耐心的等待机会。</br>良久之后，机会到来，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，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。</br>，，。，。</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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