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的，方向？</br> 那干尸又是抬起了头，看着那茫茫一片，永远没有尽头的天穹，似乎也跟着茫然了起来。</br> “我……记得……”</br> “既如此。”</br> 顾寒突然一抱拳，深深一礼：“诸位前辈，请归家！”</br> 干尸身体微微一颤！</br> 悄无声息间。</br> 他身后的灰雾不断散开，一缕缕超脱之息不断蔓延，须臾间已是化作了一条三尺来宽，弯弯曲曲的小路，小路出现的刹那，已是不断延伸向了天穹深处！</br> 同一时间。</br> 一道道似有似无，或虚幻，或朦胧，或模糊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小路上，俱是齐齐看了一眼顾寒，而后无声前行而去。</br> “这……”</br> 顾天三人看得瞳孔一缩！</br> 他们自然认得出来，这些身影都是真灵执念，都是这些人生前最后的牵挂所化！</br> 可……</br> 数量也太多了一些！</br> 一万？十万？亦或是百万？</br> “轰——”</br> “轰——”</br> 这条特殊的无涯之路显化，那百万联军的真灵现世，似乎惊动了那些先天族遗留在此地的残念，一道道恐怖的气机自世界各处升腾而起，俱是散发着暴戾，不满，憎恶的气息，朝着这里不断接近而来！</br> “坏了！”</br> 慕星河面色剧变！</br> 虽然他看不透这些气机主人的修为，可这些存在给他的感觉，每一个都比顾寒先前随手斩去的那只缝合怪强大了不知道多少！</br> 不止他。</br> 那条小路之上，百万真灵执念动作微微一顿，停了下来！</br> “怎么不走了？”</br> 顾寒一脸的平静，淡淡道：“这才刚开始，你们离家还远着呢？”</br> “他们……不允许……”</br> 顾寒自然明白干尸说的他们是谁，只是他依旧平静道：“我说了，你们只管回家，其余的交给我。”</br> “可……”</br> 百万真灵执念依旧没动，那干尸缓缓转过头，看着顾寒，声音里满是苍凉和悲怆。</br> “路……尽了……”</br> 顾寒了然。</br> 他当然明白，对方口中的路尽了，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，而是这条无涯之路，到了尽头。</br> 他也不奇怪。</br> 抛开那无量潮汐之道不谈，当年就算以管潮的天资，也终究没有迈入无涯境中，又遑论这百万联军？</br> 事实上。</br> 他们能做到这一步，能初步凝聚出无涯之力，已经是个奇迹了。</br> “无妨。”</br> 顾寒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，自然也早有准备。</br> 目光一抬。</br> 他看着那片茫茫一片灰暗的天穹，幽幽道：“我有一剑，可为诸位前辈开路！”</br> 话落。</br> 他手臂一抬，极剑已是落入了手中，剑鸣清冽昂扬，带着无边的兴奋和躁动，朝着天穹深处，那条小路的尽头斩落而下！</br> 刹那间！</br> 一抹比先前那一剑更耀眼，更璀璨三分的光芒绽放，须臾间已是驱散了方圆亿万里的灰雾和诡异阴沉，隐隐照亮了整片世界！</br> ……</br> “又出手了？”</br> 距离顾寒所在之处亿万里之外，那银发青年微微眯起了眼睛，看着那道闪耀在天穹，宛如永远铭刻在了天地间的剑光，眼底隐隐闪过一丝忌惮。</br> “若非亲眼所见。”</br> “有谁敢相信他在这之前曾受命运战矛一击，受了重伤？”</br> “他没出一剑，必虚弱三分。”</br> 巨人心下也暗暗吃惊顾寒的强横和坚韧，只是口中却漠然道：“他出剑越多，死得也就越快，倒是省去了咱们不少……恩？”</br> 正说着。</br> 他似感应到了一缕不属于这片世界的气息，更是隐隐听到了一阵大河奔腾轰鸣之音，猛地抬头看了过去！</br> “这是……他要做什么？”</br> “时光？”</br> 银发青年的眼睛眯得更厉害了，淡淡道：“莫非他想要逃进那里？简直可笑！他莫非不知道，这时光岁月的尽头在何处不成？”</br> ……</br> 同一时间。</br> 二人身后不远处。</br> 那女子感应到那一缕缕越来越清晰的苍茫亘古，岁月永恒之息，微微蹙起了眉。</br> “想逃？”</br> “他莫非不知道，进了这岁月时光长河，便是自投罗网？”</br> 身旁。</br> 黑衣男子没说话，只是盯着远方，目光似跨越了重重距离，清晰地看到了亿万里之外的那一幕。</br> “他不是要逃。”</br> “恩？”</br> 女子一怔：“那他要做什么？”</br> “他在……”</br> 男子又是看了一眼，面带讥讽之色：“做一件极其愚蠢的事，这会加速他的死亡，甚至根本不需要我们动手。”</br> 虽说以他的实力，能一步跨越无穷距离，直接去往顾寒面前，将之逼入绝境。</br> 可……</br> 从内心深处而言，他其实并不想这么做。</br> 因为苏云的威胁和太初的话犹在耳边，更因为以他的修为，若是无所顾忌地在这里出手，定然会给他带来一些难以预料的危机和变数！</br> 女子眉头越蹙越深。</br> “我不喜欢你这种说话方式，所以……他到底在做什么！”</br> “他在给死人送行。”</br> 男子幽幽道：“给一群死了无数年的死人送行！”</br> ……</br> “轰——”</br> “轰隆隆——”</br> 剑光未散，一道道大河奔腾之音已是落入了慕星河三人耳中！</br> 三人抬头看去。</br> 却见那灰雾茫茫的天穹之内，除了那条小路，又多了一条茫茫无尽的大河虚影，大河滔滔，轰鸣不断，每一段支流，每一道浪头，甚至每一点水花，都似承载了无尽的岁月之力！</br> “这莫非是……”</br> 慕星河神色变了又变，刚要向顾寒询问，目光突然又是一颤！</br> “老弟！你怎么了？”</br> 顾寒没说话。</br> 这一剑，自然是他倾尽所有斩出来的，也自然再也挡不住那道命运战矛带来的诅咒，肉眼可见的，他的身体逐渐枯槁腐朽，原本黑亮的发丝也变得灰白一片，整个人像是步入了暮年一样，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！</br> 他却并不在意。</br> 面对这场截杀，面对定界罗盘之力，他唯有破入无涯，方有一线生机，至于伤势加重或者恢复，对他的处境几乎没有任何影响！</br> 微微抬头。</br> 看着那条越来越清晰的大河虚影，刚要开口，突然被另外一道怒不可遏的声音打断！</br> “又是你！”</br> “果然，跟你爹一样不守信用！”
三月，初春。</br>南凰洲东部，一隅。</br>阴霾的天空，一片灰黑，透着沉重的压抑，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，墨浸了苍穹，晕染出云层。</br>云层叠嶂，彼此交融，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，伴随着隆隆的雷声。</br>好似神灵低吼，在人间回荡。</br>，。血色的雨水，带着悲凉，落下凡尘。</br>大地朦胧，有一座废墟的城池，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，毫无生气。</br>城内断壁残垣，万物枯败，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，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、碎肉，仿佛破碎的秋叶，无声凋零。</br>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，如今一片萧瑟。</br>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，此刻再无喧闹。</br>只剩下与碎肉、尘土、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，分不出彼此，触目惊心。</br>不远，一辆残缺的马车，深陷在泥泞中，满是哀落，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，挂在上面，随风飘摇。</br>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，充满了阴森诡异。</br>浑浊的双瞳，似乎残留一些怨念，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。</br>那里，趴着一道身影。</br>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，衣着残破，满是污垢，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。</br>少年眯着眼睛，一动不动，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，袭遍全身，渐渐带走他的体温。</br>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，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。</br>顺着他目光望去，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，一只枯瘦的秃鹫，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，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。</br>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，半点风吹草动，它就会瞬间腾空。</br>而少年如猎人一样，耐心的等待机会。</br>良久之后，机会到来，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，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。</br>，，。，。</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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