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什么!”</br> 一众宾客中,一名年轻人似乎是个火爆的性子,顿时忍不住道:“他睡多久,我们等多久?简直荒谬!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规矩!我们是依附无忧宗不假,却不是无忧宗的奴隶……”</br> 砰!</br> 话没说完,突然被身旁的一名老者一张拍得跪地不起!</br> “祖……祖师恕罪!”</br> 不止那年轻人,连老者本人也连忙跪了下来,战战兢兢,语无伦次道:“我……我孙儿年纪尚幼,口无遮拦,祖师还请……还请千万不要怪罪……”</br> 刷的一下!</br> 原本还满脸不服气的年轻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片!</br> 刚刚开口的。</br> 竟是……无忧祖师?</br> 一片死寂!</br> 得知了开口之人的身份,不管修为高低,不论出身哪里,亦不管资历如何,所有人都一言不发,大气都不敢出一口!</br> 他们不服顾青云。</br> 他们也不服顾念。</br> 他们甚至不服那些太上长老。</br> 可……</br> 唯独无忧祖师,是压在所有人头顶上的大山,别说挪开了,他们便是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!</br> 无忧祖师并没有追究那年轻人的不敬,再次开口。</br> “既没有异议,那便等下去吧。”</br> “是!”</br> 众人齐声开口,俱是毕恭毕敬,声音里再没了丝毫不满。</br> 别说等顾青云睡醒。</br> 就是让他们一直站在这里站到死,他们也不敢有半点意见。</br> 无忧宗……</br> 不。</br> 如今的青云宗出现了史上从未有过的滑稽的一幕,开宗大典之上,所有人都在毕恭毕敬等候……宗主睡醒。</br> ……</br> 高天之上,吴长老看到这一幕,眉头皱了又皱,欲言又止。</br> “怎么?”</br> 无忧祖师淡淡道:“有话说?”</br> “顾青云……过了。”</br> 吴长老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,言语之中很是不满,道:“不过是个聚元境的修为,能够掌控无忧宗……”</br> “错了。”</br> 无忧祖师打断了他,强调道:“我既已把宗门送给了他,无忧宗便已经成为过去了。”</br> “……”</br> 沉默了半瞬,吴长老又道:“便是他的宗门,又如何?一个聚元境的修士,哪来的造化掌控这么大的一个宗门?如此逆天的造化砸在身上,他不想着如何把握,却……哼,便是他想要立威,也不应该在这种时候,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!”</br> “说得有理。”</br> 无忧祖师颔首,突然又反问道:“可重要么?”</br> “什么?”</br> “顾青云如何,重要吗?”</br> “……”</br> 吴长老突然不说话了,他发现的确不太重要,因为无忧祖师对顾青云的态度如何,完全取决于顾念。</br> “公子。”</br> 这次,他足足沉默了好一会才道:“你如何判定……”</br> “还用判定?”</br> 无忧祖师似知道他想要说什么,淡笑道:“你和他接触得比我多,莫非看不出来?”</br> 吴长老不说话了。</br> 顾念确实很特殊,且不提他那快到了极致,让所有人都绝望的修行速度,甚至于就算旁人有这种速度,也绝对不敢修炼这么快。</br> 根基!</br> 一味求快,从来都不是好事,因为会透支以后的潜力,损坏自身的根基,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太多太多,数都数不清。</br> 可……</br> 在顾念身上,吴长老却看不到这种问题和隐患。</br> 似乎。</br> 那些力量原本就是顾念的,所以拿自己的钱,取回自己的力量……哪里有什么隐患可言?</br> “现在明白了?”</br> 无忧祖师朝下方看了一眼,感慨道:“这是一场豪赌,若是赌赢了,区区一个山门,区区一个无忧宗,区区议论和骂名……又何足挂齿?”</br> 吴长老一怔。</br> “赌?”</br> “就是赌。”</br> 无忧祖师目光幽幽:“因为在我的感应中,这新主的候选人,并不只有一个。”</br> 什么!</br> 吴长老瞳孔猛地一缩!</br> 造物主,世界掌控者……这些字眼本来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了,此刻听无忧祖师如此说,更是觉得脑子里纷乱如麻。</br> “不止,一个?”biqubao.com</br> “不错。”</br> 无忧祖师叹道:“便是再寻常的机缘,也会引来不少人争夺,又遑论是这世界掌控者,造物主的大位?”</br> “敢问公子。”</br> 吴长老咽了口唾沫,声音里不自觉出现了一丝颤抖:“这新主候选者,到底……到底……”</br> “我也不知。”</br> 无忧祖师摇摇头,幽幽道:“我唯一知道的,那几个老不死的家伙,已是比我捷足先登一步,占据了先机了。”</br> 先机?</br> 吴长老一怔,突然想到先前喻蓝渊归来时说的那些话,提到的那个和顾念极为相似的孩子。</br> 元执!</br> 以及元执的师父,破空道尊!</br> ……</br> 极西之地,一片苦寒。</br> 相比于无忧宗所在洲陆的繁荣昌盛,此地堪称另外一个极端,目之所及,尽是茫茫白雪,厚重的云层低垂,仿佛触手可及,将天地压得喘不过气来。</br> 远处山脉绵延。</br> 却都覆盖上了厚厚的冰甲,像一只只盘卧在地的狰狞巨兽,背上一根根狰狞的冰甲,几欲将天穹捅个窟窿!</br> 轰!</br> 轰轰轰!</br> 万籁俱寂之时,一道狂暴霸道的气机突然升腾而起,伴随着一阵剧烈的轰鸣,一群又一群的雪鸦被惊散一空,而一段绵延十万里的冰雪山脉也随之轰然倒塌!</br> 天地苍茫一片。</br> 一名赤膊少年沐浴冰雪自山脉深处走了出来,小脸上满是刚毅和冷漠,看上去不过十余岁大小,身上气机却好似无边大渊一样深沉!</br> 忽而。</br> 少年似发现了什么,脚步一顿,漠然的双目看向了前方。</br> 悄无声息间。</br>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落下身形,仔细看了少年几眼,突然捋了捋胡须,大声称赞了起来。</br> “好!好!好!”</br> “不愧是未来的世界之主!”</br> 他越看少年,心中越是欢喜,忍不住大笑道:“短短数年时间,便走过了常人千万年都到不了的路……元执,你可真真是老夫的好徒儿!”</br> 闻言。</br> 那名叫元执的少年眉头皱了皱,似乎并不把对方当作自己的师父,缓声开口,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冷漠和偏执。</br> “人,找到了?”
三月,初春。</br>南凰洲东部,一隅。</br>阴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着沉重的压抑,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,墨浸了苍穹,晕染出云层。</br>云层叠嶂,彼此交融,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,伴随着隆隆的雷声。</br>好似神灵低吼,在人间回荡。</br>,。血色的雨水,带着悲凉,落下凡尘。</br>大地朦胧,有一座废墟的城池,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,毫无生气。</br>城内断壁残垣,万物枯败,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叶,无声凋零。</br>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,如今一片萧瑟。</br>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无喧闹。</br>只剩下与碎肉、尘土、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触目惊心。</br>不远,一辆残缺的马车,深陷在泥泞中,满是哀落,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,挂在上面,随风飘摇。</br>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,充满了阴森诡异。</br>浑浊的双瞳,似乎残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。</br>那里,趴着一道身影。</br>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,衣着残破,满是污垢,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。</br>少年眯着眼睛,一动不动,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,袭遍全身,渐渐带走他的体温。</br>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。</br>顺着他目光望去,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秃鹫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。</br>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,半点风吹草动,它就会瞬间腾空。</br>而少年如猎人一样,耐心的等待机会。</br>良久之后,机会到来,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,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。</br>,,。,。</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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