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南界。</br> 出了凌云商会。</br> 想到先前耿治的一番话，顾寒看向冷妹子，“雨疏，殿主那里，有消息吗？”</br> 当日里。</br> 自大梦世界出来。</br> 他不敢回商清淑的讯息，只是心忧阿傻的情况到底如何了，也不愿意让燕长歌再继续担心，便让冷妹子代他传了个讯息，说明了眼下的情况。</br> 更重要的。</br> 冷妹子对黄泉法则的掌控和领悟远胜于他，私聊的速度自然更快。</br> 只不过。</br> 似是因为距离太远的关系，如今好几日过去了，也没收到回信。</br> “唉。”</br> 顾寒叹了口气，“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。”</br> ……</br> 鬼域，混沌地带。</br> 四十多年前。</br> 那场震动鬼域的大战结束后，泉字碑崩碎了三分之一，鬼域鬼君强者死伤殆尽，彻底陷入了虚弱。</br> 这些年来。</br> 查询顾寒下落的同时，燕长歌也没有放松对鬼域的进攻。</br> 在群鬼无首。</br> 在鬼三娘和邬癸两大内奸的帮助下，黄泉殿一改以往的劣势，大占上风，杀得鬼族节节败退，不知道解救了多少人族界域。</br> 时至今日。</br> 这混沌地带内的人族界域变得稀疏了太多，因为黄字碑法则增强了太多的缘故，有不少摆渡人选择驻扎其中，反倒是鬼族不敢再轻易降临了。</br> 某一处人族界域内。</br> 一座荒郊野岭外。</br> 燕长歌身穿鬼袍，戴着鬼面，听鬼三娘和邬癸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。</br> 鬼帝。</br> 真的死了！</br> 说这话的时候，二鬼的心都在抖。</br> 鬼帝。</br> 虽然沉眠重伤，可那也是半步不朽的绝世强者，统领鬼族无数年，除了黄泉殿那个神秘的零号摆渡人，根本没有对手！</br> 可如今……</br> 就这么突兀地死了？到底谁干的？</br> “有一点很不对。”</br> 鬼三娘继续道：“按理而言，鬼帝身死，那帮古老鬼君脱不开身，鬼祖他老人家应该有所指示才对，可如今……根本没有半点动静！”</br> 事实上。</br> 鬼族如今的动乱，一半来自鬼帝身死，一半来自鬼祖的沉默，这让群鬼有种自己被放弃的感觉。</br> 燕长歌沉默不语。</br> 鬼三娘这个鬼族都不知道，他就更无从得知了。</br> “殿主！”</br> 作为一个比鬼三娘合格得多的内奸，邬癸投降得很彻底，称呼，阵营……什么都改了！</br> “以我观之。”</br> “必是有一个超出我等想象的绝巅强者出手，杀死鬼帝，重伤鬼祖，所以才会有了今日的局面！”</br> 鬼三娘没忍住，“你怎么知道？”</br> “直觉！”</br> 邬癸面色一肃，唏嘘道：“我觉得，人族应该有这么一位强者，来灭，来杀，来惩罚这群肮脏卑鄙的鬼族！”</br> 闻言。</br> 鬼三娘眼皮颤了颤。</br> 她发誓。</br> 她当年要是早知道三一鬼帅是这种彻头彻尾的卖族贼，让对方多活一个呼吸，都算她输！</br> “禀殿主！”</br> 邬癸却不理她，对着燕长歌大表忠心，“属下觉得，此等机会千载难逢，殿主一声令下，黄泉殿诸位袍泽聚集在此，我和三娘大人回去煽动群鬼……”</br> “哼哼！”</br> 说到这里。</br> 他得意一笑，朗声道：“鬼族劳师袭远，我方以逸待劳，鬼族腹背受敌，我方强强联合，鬼族无处可逃，我方瓮中捉鳖……”</br> “一战！”</br> “可奠定万世万年之胜机！”</br> 鬼三娘目瞪口呆。</br> 燕长歌也有点不适应，诧异地看了一眼三一鬼帅，“你，懂兵法？”</br> “回殿主。”</br> 邬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“这几十年来，我找了不少人族的典籍学习观摩，收获良多啊！”</br> 顿了顿。</br> 他又补充道：“殿主放心，那些典籍都是我偷的，绝对不敢伤害一个人族的性命！”</br> 燕长歌：“……”</br> 鬼三娘：“……”</br> 极品！</br> 一人一鬼脑子里同时冒出了这个念头。</br> 燕长歌有些犹豫。</br> 他明白。</br> 邬癸看似胡言乱语，其实说到了点子上，这的确是黄泉殿亘古未有的大好机会。</br> 只是……</br> 前几日，他回到缥缈界，得知了阿傻的预言，也再次感应到了顾寒和冷妹子黄泉符的下落，很不放心他们。</br> 正想着。</br> 黄泉符内，突然有一道讯息传来！</br> 随意扫了一眼。</br> 燕长歌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，凝重之中，还有些激动！</br> 果然！</br> 破妄之瞳，名不虚传！</br> 阿傻的预言，是真的！</br> 顾寒不但出现了，还准备去玄天大域！</br> 感慨之余。</br> 他迅速做出了决断，“先按兵不动，注意随时传递情报便可！”</br> 玄天大域的事，他曾经听顾寒提过。</br> 很明显。</br> 顾寒身为玄天剑首，这次去，就是纯粹搞事的！</br> 他觉得……</br> 不！</br> 他认为！</br> 顾寒不搞事的时候，都把他折腾得半死，如今要故意搞事……岂不是天崩地裂？</br> 不行！</br> 一定一定一定！得跟着他！！</br> 对面。</br> 鬼三娘很不理解他的决定。</br> “恕我直言，这么好的机会，你怎么能错过……”</br> “三娘大人！”</br> “此言差矣！”</br> 邬癸面色一肃，正色道：“咱们当属下的，殿主说什么，那就是什么，他让咱们往东，咱们就不能往西，意见这种东西……”</br> 想了想。</br> 他认真道：“可以有，但是得保留！”</br> 鬼三娘差点想拍死他！</br> “就这么定了！”</br> 燕长歌心忧顾寒，懒得听他们扯皮，袍袖一甩，便准备回返人界。</br> 刚一转身。</br> 似想到了什么。</br> 他回头看着鬼三娘，皱眉道：“跟邬癸多学学！内奸都当不好！你这个鬼君，是干什么吃的！”</br> 鬼三娘差点崩溃！</br> “黄泉殿辖下！”</br> “二号卧底邬癸，恭送殿主！”</br> 听到燕长歌的夸赞，邬癸飘飘欲仙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五体投地大礼。</br> 他觉得。</br> 不管燕长歌看不看得到，身为属下，身为黄泉殿的一份子，礼法不可废，规矩不能乱！</br> 一回头。</br> 见鬼三娘面色阴沉地站在那里，他赔笑道：“三娘大人，咱们开始吧？”</br> “开始什么？”</br> “规矩啊！”</br> 邬癸一怔，认真道：“虽然殿主不在，可咱们当属下的，还是要严格执行命令的。”</br> “这内奸卧底之道，博大精深。”</br> 他侃侃而谈，唾沫星子乱飞，“我这里，总结了七大铁律，三十六条中律，一百二十八条小律，另有三百六十五条细则……”</br> “三娘大人。”</br> “您先学哪条？”</br> 我学你****！！</br> 鬼三娘气得已经忘记了所有，心里送给了他一句最脏的话！
三月，初春。</br>南凰洲东部，一隅。</br>阴霾的天空，一片灰黑，透着沉重的压抑，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，墨浸了苍穹，晕染出云层。</br>云层叠嶂，彼此交融，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，伴随着隆隆的雷声。</br>好似神灵低吼，在人间回荡。</br>，。血色的雨水，带着悲凉，落下凡尘。</br>大地朦胧，有一座废墟的城池，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，毫无生气。</br>城内断壁残垣，万物枯败，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，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、碎肉，仿佛破碎的秋叶，无声凋零。</br>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，如今一片萧瑟。</br>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，此刻再无喧闹。</br>只剩下与碎肉、尘土、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，分不出彼此，触目惊心。</br>不远，一辆残缺的马车，深陷在泥泞中，满是哀落，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，挂在上面，随风飘摇。</br>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，充满了阴森诡异。</br>浑浊的双瞳，似乎残留一些怨念，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。</br>那里，趴着一道身影。</br>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，衣着残破，满是污垢，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。</br>少年眯着眼睛，一动不动，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，袭遍全身，渐渐带走他的体温。</br>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，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。</br>顺着他目光望去，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，一只枯瘦的秃鹫，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，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。</br>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，半点风吹草动，它就会瞬间腾空。</br>而少年如猎人一样，耐心的等待机会。</br>良久之后，机会到来，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，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。</br>，，。，。</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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