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棠棠如此童真的一面，众人不禁莞尔。</br> 也不知为何。</br> 众人不论是何种性子，面对小丫头的时候，都把自己最温和的一面给了她。</br> 见棠棠答应。</br> 重明瞥了一眼顾寒，认真道：“小子，给鸡爷个面子，收个徒弟怎么样？”</br> 收徒？</br> 顾寒微微一怔。</br> “险些忘了！”</br> 一名剑修感慨道：“以棠棠的资质，世间怕是难有几个人能教导她。”</br> “你把顾剑首置于何地？”</br> 另一人撇撇嘴，“以我观之，这世间，也唯有顾剑首有资格收她为徒了。”</br> “不错，我也是这么想的！”</br> “你之前不是说你想收吗？”</br> “随口一说罢了，这种好苗子，让我教导，不是毁了么？再说了，我哪有资格跟顾剑首抢徒弟？”</br> “……”</br> 一时间，三千剑修讨论得热火朝天。</br> 讨论之后。</br> 目光齐齐一转，又是落在了顾寒身上，似在等他做决定。</br> “小子！”</br> 重明眼皮一抬，语气慢条斯理，隐隐带着威胁之意，“鸡爷我难得开口一次，别不给面子啊！”</br> 顾寒没回答。</br> 思绪翻飞，忆起了第一次看到棠棠的时候，那时，他其实就已经动过这个心思了。</br> 只不过。</br> 当时棠棠身为执念化身，随时都会消散，这件事，也成了二人各自的遗憾。</br> 目光一扫。</br> 不提那些剑修，顾天，冷妹子，墨尘音，乃至老孙老魏……都在看着自己，虽然没说话，可意思再明显不过。</br> 再看小丫头。</br> 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，眼巴巴地盯着自己，小手捏着裙角，似乎有些紧张。</br> 看到这里。</br> 他不禁笑了起来。</br> 机会既然重来一次，那就自然不会错过！</br> “这个徒弟。”</br> 他看着棠棠，轻声道：“我，收了！”</br> 棠棠一怔。</br> 似有些没反应过来，眼睛忽闪忽闪，小脸红扑扑的，上面还有几道清晰的指头印。</br> 是冷妹子的。</br> 对于这个结果。</br> 众人反倒是并不太意外，他们又不蠢，自然能看出顾寒对小丫头的那一丝宠溺。</br> 不远处。</br> 陆临渊夫妇欣喜不已。</br> 身份，手段，实力……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，顾寒都是举世难寻的师父了。</br> “同意了最好！”</br> 重明眼中的五色神光缓缓消散，这才满意地点点头。</br> 刚刚。</br> 要是顾寒不答应，它准备用强的。</br> “难得。”</br> 那老剑修唏嘘道：“顾剑首当这个小丫头的师父，怕是世间没人会反对……”</br> “我！反对！”</br> 话没说完，突然被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打断！</br> 老剑修面色一僵。</br> 谁啊！这么讨厌！</br> “谁？”</br> 重明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，“谁，敢反对？”</br> “我！阿树！”</br> “实名反对！”</br> 刷！</br> 说话间，一道绿光由远及近，不过须臾间，已是落在了众人面前。</br> 头上光秃秃的。</br> 胳膊腿脚身体……不知道断成了多少截，惨兮兮的。</br> 正是树苗子！</br> 咦？</br> 看到它出现，陆临渊肩头，青木微微一怔，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同类。</br> “你。”</br> 重明歪着头盯着它，“再说一遍？”</br> “姓顾的！”</br> 树苗子根本不理它，扶着断腰，盯着顾寒怒气冲冲道：“有本事别用剑！本树跟你大战三百回合！谁输了谁狗叫……”</br> 话没说完。</br> 眼前突然多出了一只浑身散发着香味的鸡！</br> “哪来的烤鸡！”</br> 树苗子大怒，“一边去！敢耽误本树的大事，本树揍你……”</br> 啪！</br> 话没说完，重明单翅一挥，直接抽了它一个嘴巴子！</br> “你……”m.biqubao.com</br> 树苗子被打懵了，“你敢打我？”</br> 啪！</br> 又是一个嘴巴子！</br> “我……”</br> 啪啪啪！</br> 重明根本不让它说话，抡起双翅，左右开弓，丝丝五色神光弥漫，抽得树苗子晕头转向，毫无还手之力。</br> “跪下！”</br> 扑通！</br> 迷迷糊糊中，树苗子两腿一软，顺势跪了下来。</br> 陆临渊肩头。</br> 青木僵硬地转过身体，不再看这一幕。</br> 它觉得有点丢人。</br> 重明居高临下。</br> 眼中五色神光弥漫，压得树苗子动弹不得。</br> “叫鸡爷！”</br> “鸡……鸡爷。”</br> “谁学狗叫？”</br> “汪汪汪！”</br> “恩？”</br> 闻声思狗子。</br> 重明的火更大了，“你敢学小黑？谁给你的权力？谁给你的勇气？”</br> “汪？”</br> “让你学！让你学！”</br> “老爷救我！”</br> 树苗子大声呼救，“姑奶奶救我，太老爷救我……”</br> 三人没动。</br> 他们觉得，不出手，已经是对它最大的仁慈了。</br> 眼见三人不帮忙。</br> 树苗子只好祭出了杀手锏，“义父，救我啊！！”</br> 远处。</br> 老魏双目微合，眼观鼻鼻观心，不言不语亦不动，如老僧入定一般，稳如老狗。</br> 老孙一脸纳闷。</br> 他觉得，以后谁再说老魏脑子有病，他跟谁急！</br> “树哥哥好可怜。”</br> 反倒是小棠棠，看得有点不忍心。</br> “没关系的。”</br> 冷妹子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，柔声道：“它喜欢被打。”</br> “是这样的嘛。”</br> 小丫头懵懵懂懂，有些不明白，还有这么古怪的爱好？</br> 远处。</br> 耳光声越来越响。</br> 直至最后，已经彻底变成了轰鸣声。</br> 重明越打越气，越气越打。</br> 双翅舞动，如风如电，五色神光汇聚，尘烟四起，席卷八荒，空间震动，诸天星斗为之颤抖！</br> 嘶！！</br> 三千剑修看得心惊胆战。</br> 鸡爷这么猛的？</br> 片刻之后。</br> 烟尘弥漫中，重明施施然走了出来，树苗子没出来。</br> 它被埋了。</br> “还有谁反对？”</br> 重明眼神睥睨，扫过众人。</br> 鸦雀无声！</br> “很好！”</br> 虽然一片焦黑，形象不佳，可举翅投爪间，都带着独属于爷的风范和气度。</br> “如今不比以往。”</br> “条件简陋，一切从简！原小子，小棠棠，你们两个赶紧拜师吧！”</br> 这场拜师礼。</br> 没有比它更有资格主持了。</br> “是！”</br> 一老一少应了一声，各自来到了云剑生和顾寒面前，跪了下来。</br> “弟子原正阳，拜见师父！”</br> “弟子陆棠棠，拜见师父！”</br> 一个声音苍老有力。</br> 一个声音软糯可爱。</br> 一老一少同时下拜，原正阳动作一丝不苟，棠棠有样学样，同时给面前的人磕了三个头。</br> 对面。</br> 云剑生白衣胜雪，出尘若仙，顾寒黑衣飒飒，如星如月，二人并立在一起，便是世间最耀眼的人杰。</br> 下方。</br> 原正阳白发皓首，心情激荡，热泪盈眶，小棠棠天真懵懂，雀跃欢呼，欣喜不已，虽然年纪差了无数，并列在一起，也并不显得突兀。</br> 这场拜师礼。</br> 是新旧两代剑首，新旧两代师徒，亦是新旧两代人之间的执念和羁绊。
三月，初春。</br>南凰洲东部，一隅。</br>阴霾的天空，一片灰黑，透着沉重的压抑，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，墨浸了苍穹，晕染出云层。</br>云层叠嶂，彼此交融，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，伴随着隆隆的雷声。</br>好似神灵低吼，在人间回荡。</br>，。血色的雨水，带着悲凉，落下凡尘。</br>大地朦胧，有一座废墟的城池，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，毫无生气。</br>城内断壁残垣，万物枯败，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，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、碎肉，仿佛破碎的秋叶，无声凋零。</br>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，如今一片萧瑟。</br>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，此刻再无喧闹。</br>只剩下与碎肉、尘土、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，分不出彼此，触目惊心。</br>不远，一辆残缺的马车，深陷在泥泞中，满是哀落，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，挂在上面，随风飘摇。</br>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，充满了阴森诡异。</br>浑浊的双瞳，似乎残留一些怨念，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。</br>那里，趴着一道身影。</br>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，衣着残破，满是污垢，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。</br>少年眯着眼睛，一动不动，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，袭遍全身，渐渐带走他的体温。</br>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，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。</br>顺着他目光望去，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，一只枯瘦的秃鹫，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，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。</br>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，半点风吹草动，它就会瞬间腾空。</br>而少年如猎人一样，耐心的等待机会。</br>良久之后，机会到来，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，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。</br>，，。，。</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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