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事呀？”</br> 见原正阳说的严重，小棠棠似想到了什么，突然变得有些失落，“是，跟我有关系吗？”</br> 原正阳一怔。</br> “我知道的。”</br> 捏着裙角，小丫头神情失落道：“爹娘一直都不让我修炼，是不是因为我太喜欢剑了……”</br> 她年纪虽小。</br> 可也见了不少事。</br> 镇剑城的规矩。</br> 已经严苛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！</br> 不但时常捉拿外界剑修。</br> 甚至对城内之人，也是定期严厉排查，一旦发现有剑道天赋的修士，不论修不修剑，下场都不会太好。</br> “唉。”</br> 原正阳没解释，叹了口气，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，一脸的惋惜和遗憾。</br> “这不怪你。”</br> “换在外间，你必然是那最闪耀的剑道天才，可……造化弄人，为何偏偏生在了这里？”</br> 说到这里。</br> 他缓缓起身，郑重告诫道：“爷爷的话，记住了吗？”</br> “恩。”</br> 小棠棠似懂非懂，茫然地点点头，“我记住了。”</br> “那便好。”</br> 原正阳再次轻叹一声，“自今日起，你不要再来了，便是来，爷爷也不会见你了，也不必伤心，缘起缘落，世事皆是如此。”</br> 言罢。</br> 他一回身，腰背挺得笔直，大步朝矿洞内走去！</br> “爷爷！”</br> 小丫头没忍住，带着哭腔喊道：“你要去哪啊？”</br> 原正阳身形一滞。</br> “做一件，剑修该做的事！”</br> 话落。</br> 身形缓缓消失在了空洞深处。</br> 这矿洞极深。</br> 似荒废了许久，洞内四通八达，宛如蛛网，地形复杂不说，每条矿洞都是狭长逼仄，不知通往何处。</br> 原正阳大步前行。</br> 空旷的洞内时不时响起一阵压抑的咳嗽声，似隐含一丝痛苦之色。</br> 许久之后。</br> 眼前视野一阔，却是来到了地底极深处的一个石洞内。</br> 石壁之上挂了数颗明珠。</br> 隐隐照亮了洞内的情景。</br> 全是人！</br> 个个衣衫褴褛，蓬头垢面，足足三千有余，挤得这矿洞密不透风。</br> 赫然全都是剑奴！</br> 只不过。</br> 对比外间的那些剑奴而言，这些人虽然形象狼狈，可气质沉稳，面容刚毅，眼中时不时有锋锐之意闪过。</br> 咳嗽声响起。</br> 众人齐齐看向了洞口。</br> “原前辈！”</br> “原道友！”</br> “原老弟！”</br> “……”</br> 众人纷纷起身开口。</br> 来人须发皆白，身材魁梧，虽然有伤在身，可身形笔挺，好似利剑。</br> 正是原正阳！</br> 摆摆手，他示意众人安静下来，咳了两声，似有些疲惫，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。</br> “原前辈。”</br> 一名青年好奇道：“又是棠棠来了？”</br> “不错。”</br> 闻言，众人俱是会心一笑，眼中闪过一丝宠溺之色。</br> 这一年来。</br> 送药的都是棠棠。</br> 棠棠没见过他们。</br> 可他们却暗中见了不少次棠棠，对这个善良纯真又勇敢的小丫头，他们打心眼里喜欢。</br> “这丫头很好！”</br> “不错，若是踏入修行，以她的剑道天赋，成就远不可限量！”</br> “可惜了。”</br> 一人叹道：“要是在外面，就是死缠烂打，死皮赖脸，我也要收她为徒！”</br> “净想美事！”</br> “就是！要收徒，也得是我才对！”</br> “明明我才有资格！”</br> “放屁！要是在外面，你们能抢得过我？”</br> “……”</br> 提到收徒一事。</br> 众人纷纷开口，差点吵起来。</br> “行了行了！”</br> 一名老年修士，没好气道：“原老弟都说自己没资格收徒，你们做什么美梦呢？”</br> “依我看。”</br> “以这个小丫头的天资，唯有玄天剑首，才有资格收她为徒！”</br> 此话一出。</br> 众人纷纷沉默，齐齐看向原正阳。</br> 多年相处。</br> 他们已是知道了原正阳的身份，当年的九代剑首，跟他有半师之谊，如今的十代剑首，更是他的师弟！</br> 再加上他为人刚直不阿。</br> 三千剑修里，虽然有不少实力强过他，可依旧愿意以他为首。</br> “唉。”</br> 一名年轻人叹了口气，“我此生最大的遗憾，便是不能去玄天大域，看一看那剑碑，一观玄天剑首风采！”</br> “我也没去过。”</br> “可惜了，当年应该早点去看看的。”</br> “此生不能亲自去一趟玄天大域，还当个哪门子剑修！”</br> “……”</br> 众人纷纷开口。</br> 言语之中，多是遗憾失落唏嘘之意。</br> 在世间大半剑修心中。</br> 玄天剑宗，就是他们心中的圣地，而玄天剑首，更是他们心中的偶像！</br> 场间的三千剑修。</br> 也都不例外。</br> “去什么去！”</br> 那老年修士突然冷笑了一声，道：“百年之前，我倒是去过了，可那剑碑被四大宗把持，我费尽了唇舌，说尽了好话，只想看一眼剑碑！”</br> “可结果呢？”</br> “直接被他们赶了出来，还差点被他们打成重伤！”</br> 一番话。</br> 说的众人沉默不语。</br> “玄天祖师有大胸襟，大气魄！”</br> 老修士又叹道：“似剑碑这等重宝，放在旁人手里，怕是连亲儿子未必让看一眼！”</br> “可他却并不看重！”</br> “更是许下了世间剑修，人人都能一观的诺言，这个规矩，十万年未曾变过！”</br> 世间剑修敬仰玄天剑宗。</br> 实力只占一部分因素，更多的，是被玄天祖师和历任剑首的气度所折服！</br> “呵！”</br> “如今的玄天大域乌烟瘴气的，早非咱们心中的圣地了！”</br> 说到最后。</br> 老修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落寞和叹惋之意。</br> “原老哥！”</br> 一名中年男子看了一言不发的原正阳一眼，好奇道：“十代剑首，真的是你师弟？”</br> “废话！”</br> 原正阳一瞪眼，“当年万千修士面前，我师弟亲口承认的，我就是他师兄！你……你懂个屁啊你！”</br> 他这一生。</br> 有两件事最为骄傲。</br> 一件是被云剑生指点剑道，另一件，就是顾寒当年认他做师兄了。</br> 拒绝怀疑！</br> 拒绝开玩笑！</br> 顾寒，就是我原正阳的师弟，谁怀疑我跟谁急！</br> 破天荒的。</br> 原正阳难得耍起了小脾气。</br> 刷刷刷！</br> 众人怒视中年男子，差点没一拥而上，把他打一顿。</br> “混小子！”</br> 那老修士威胁道：“再胡说八道，我揍你！”</br> “我……随口一问。”</br> 那中年男子立马怂了，赔笑道：“我就是想听听原老哥再讲讲，当代剑首的故事……”
三月，初春。</br>南凰洲东部，一隅。</br>阴霾的天空，一片灰黑，透着沉重的压抑，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，墨浸了苍穹，晕染出云层。</br>云层叠嶂，彼此交融，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，伴随着隆隆的雷声。</br>好似神灵低吼，在人间回荡。</br>，。血色的雨水，带着悲凉，落下凡尘。</br>大地朦胧，有一座废墟的城池，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，毫无生气。</br>城内断壁残垣，万物枯败，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，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、碎肉，仿佛破碎的秋叶，无声凋零。</br>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，如今一片萧瑟。</br>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，此刻再无喧闹。</br>只剩下与碎肉、尘土、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，分不出彼此，触目惊心。</br>不远，一辆残缺的马车，深陷在泥泞中，满是哀落，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，挂在上面，随风飘摇。</br>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，充满了阴森诡异。</br>浑浊的双瞳，似乎残留一些怨念，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。</br>那里，趴着一道身影。</br>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，衣着残破，满是污垢，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。</br>少年眯着眼睛，一动不动，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，袭遍全身，渐渐带走他的体温。</br>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，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。</br>顺着他目光望去，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，一只枯瘦的秃鹫，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，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。</br>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，半点风吹草动，它就会瞬间腾空。</br>而少年如猎人一样，耐心的等待机会。</br>良久之后，机会到来，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，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。</br>，，。，。</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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