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顾寒，你支棱起来啊？”</br> 树苗子徐徐升空，负手而立，居高临下，淡淡道：“这才一日不见，你的修为不但没进步，还倒退了？多多少少有点不争气了！”</br> 声音里。</br> 多少带了点阴阳怪气。</br> 恩？</br> 众人一愣，看着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树苗子，一脸的古怪。</br> 冷妹子笑而不语。</br> 静静地看着它作死。</br> 顾寒眉头一挑。</br> “比不上你。”</br> 他很清楚树苗子心里的小九九，也不拆穿，轻笑道：“这次得了那么大的造化。”</br> “唉！！”</br> 树苗子没有半点欣喜，反而重重叹了口气。</br> “怎么了？”</br> 顾欢奇道：“破境了还不高兴？”</br> “顾寒。”</br> 树苗子看向天穹，沉声道：“本树一生坎坷，区区破境，焉能解本树心中之忧？”</br> 说话间。</br> 目光一转，落在了顾寒身上。</br> “何以解忧？”</br> “唯有……狗叫！”</br> “哈呀！”</br> 一声暴喝。</br> 它竟是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之前，抢先动手！</br> 顾寒有些意外。</br> 树苗子好像学精了。</br> 树苗子速度很快，威势很强，信心很足，心中更是暗暗发誓，这次，一定要听到狗叫声！</br> “啊呀！”</br> 正美滋滋想着，它已是接近到了顾寒身前一丈，忽然觉得身上一沉，砰的一声，狠狠摔在了顾寒面前，根本动弹不得！</br> 顾寒抬脚，踩了上去。</br> 觉得不解气，又碾了几下。</br> “啊呀！哎呀！疼疼疼疼疼疼疼……”</br> 树苗子的惨呼声不断传来。</br> 不远处。</br> 一帮囚徒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最后齐齐看向顾寒，眼中满是尊崇之意。</br> 果然！</br> 能收拾大哥的，只有大哥大！</br> “这是……域？”</br> 老孙面色凝重，惊呼出声。</br> 顾寒周身一丈，隐隐有一层似有似无的莫名气息流转，隐有浮生起落，世间百态，纵然以他的见识修为，也难以看透。</br> 只是有一点他很确定。</br> 这团气息，和归一境的领域，有异曲同工之妙！</br> “公子。”</br> “你……归一境了？”</br> 顾寒摇摇头。</br> “哪有那么简单？这也并非领域之力，应该是……意，我的世间意。”</br> 说话间。</br> 周身气息流传，一道道人影快速闪过，有顾天，有墨尘音，有冷妹子……很多很多人。biqubao.com</br> “世间……意？”</br> 老孙想到之前看到顾寒身上的种种变化，心中狂震！</br> 他总算明白。</br> 树苗子实力大增，为何依旧不是顾寒的一合之敌了。</br> “举世间之重。”</br> 他苦笑道：“加于一人之身，这又谁能扛得住？”</br> “没那么夸张。”</br> 顾寒笑了笑，“只是个雏形而已。”</br> 老孙没说话。</br> 他很清楚，顾寒的路若是走到了极致，茫茫世间，皆是他的领域！</br> 人人皆在世间。</br> 等于……人人皆在顾寒的领域之内！</br> 遇敌之时。</br> 根本不用动手，动一个念头，就能调动世间之力，把人直接镇压至死！</br> “公子。”</br> 他涩声道：“这条路，太难了。”</br> 毫无疑问。</br> 这条路很强，可别说走了，他想都不敢想！</br> “路，总是人走出来的。”</br> 顾寒摇摇头，“正如当年开创诸般修炼境界的那些前辈一样，凡事总要有第一个尝试的。”</br> 他知道路很难。</br> 可他更清楚，唯有这世间之力，才能够承担起续接他断路的重任！</br> “公子！”</br> 老孙突然深深一礼，“老孙我，服气了！”</br> “大妹子。”</br> 老魏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破天荒说了句正经话，“你能认识到自己的普通，说明你……”</br> “我很清醒？”</br> “不。”</br> 老魏摇摇头，“说明你真的很普通。”</br> 老孙：“……”</br> 有点欣慰。</br> 更多的却是扎心。</br> “收一收。”</br> 墨尘音看了顾寒一眼，嗔怪道：“树苗都快被你压死了。”</br> “差点忘了。”</br> 顾寒笑了笑，一抬脚，世间意一收，露出了一株粉粉碎碎的树苗子。</br> “不好意思。”</br> 他歉然道：“没收住力，你能原谅我吗？”</br> “……”</br> 树苗子一脸的茫然，嘴巴张了张，突然嚎啕大哭。</br> “老爷！”</br> “我错了错了错了，真的错了，我再也不让你学狗叫了……”</br> “你没错。”</br> 顾寒平静道：“你只是想听狗叫而已，有什么错呢？”</br> “唉。”</br> 说到这里，他也是轻轻叹了口气。</br> “老爷。”</br> 为了将功补过。</br> 树苗子忍痛从土里钻出个脑袋，谄媚道：“何故作此长叹？”</br> “也没什么。”</br> 顾寒看了它一眼，幽幽道：“我想小黑了。”</br> 树苗子：“……”</br> “汪汪汪！”</br> “汪汪汪汪汪汪！”</br> “……”</br> 一声声活灵活现的狗子叫响了起来，整个小院内充满了快活而又滑稽的气氛。</br> 声音很大。</br> 大到躲在自己洞府里的血魄都听了个一清二楚。</br> “咦？”</br> “顾前辈还养了条狗子？”</br> 按捺不住好奇。</br> 他偷偷跑出去看了一眼，却见小院内空空如也，顾寒一行人已离开了。</br> 血魄撸起袖子。</br> 大步走进小院内，刷锅洗碗，扫地洒水，伐木劈柴，干的热火朝天。</br> 他知道顾寒喜欢吃鱼。</br> 临走前。</br> 他没忍住，把顾寒用来喝鱼汤的那只碗顺走了，准备回去供起来，沾沾上境大能修士的气息。</br> 其实。</br> 他想把锅也端走的，只是考虑到顾寒下次回来可能还要用，便没敢动。</br> ……</br> 顾寒走了。</br> 只是没有立即前往玄天大域，反而去了七界联盟，看一看以前的故人。</br> 前行中。</br> 树苗子瘫软在老孙的肩头，哼哼唧唧，哭哭啼啼，惹得老孙肝火大动，差点没动手揍它一顿！</br> “大妹子！”</br> 老魏不高兴了，“我大哥都这样了，你忍一忍，我好歹是他爹，你给我个面子，算了！”</br> 老孙顿时没脾气了。</br> 不止他。</br> 所有人都没脾气了。</br> 除了梅运。</br> 他还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。</br> 顾寒安慰了一番，效果却不大。</br> 他明白。</br> 虽然梅运平日里大大咧咧，没什么心眼，可对这个将他从小养到大的师父，感情极深。</br> 一旦犟起来。</br> 谁劝都没用的那种！</br> “我师父。”</br> “到底是不是真的？我从哪里来？我那些经历也是假的？我本人也是假的吗？”</br> 一连串的问题。</br> 听得众人脑子都大了。</br> 顾寒突然发现，会思考的梅运……远比不动脑子的梅运更可怕！</br> 反倒是冷妹子。</br> 一脸的平淡，低语几句，给了梅运一个完美的验证方案。</br> “可行吗？”</br> “完全可行！”</br> 冷妹子认真道：“你所有的问题，都会得到答案。”</br> “……”</br> 梅运沉默了一瞬，突然对着空无一人处大喊道：“师父！你吃鱼吗！”
三月，初春。</br>南凰洲东部，一隅。</br>阴霾的天空，一片灰黑，透着沉重的压抑，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，墨浸了苍穹，晕染出云层。</br>云层叠嶂，彼此交融，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，伴随着隆隆的雷声。</br>好似神灵低吼，在人间回荡。</br>，。血色的雨水，带着悲凉，落下凡尘。</br>大地朦胧，有一座废墟的城池，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，毫无生气。</br>城内断壁残垣，万物枯败，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，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、碎肉，仿佛破碎的秋叶，无声凋零。</br>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，如今一片萧瑟。</br>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，此刻再无喧闹。</br>只剩下与碎肉、尘土、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，分不出彼此，触目惊心。</br>不远，一辆残缺的马车，深陷在泥泞中，满是哀落，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，挂在上面，随风飘摇。</br>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，充满了阴森诡异。</br>浑浊的双瞳，似乎残留一些怨念，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。</br>那里，趴着一道身影。</br>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，衣着残破，满是污垢，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。</br>少年眯着眼睛，一动不动，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，袭遍全身，渐渐带走他的体温。</br>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，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。</br>顺着他目光望去，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，一只枯瘦的秃鹫，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，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。</br>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，半点风吹草动，它就会瞬间腾空。</br>而少年如猎人一样，耐心的等待机会。</br>良久之后，机会到来，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，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。</br>，，。，。</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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