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美。</br> 人更美。</br> 顾寒一时间看痴了。</br> “看傻了？”</br> 墨尘音来到近前，笑意盈盈，纤指在他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，一如当年所做的。</br> “我要是他。”</br> 冷妹子眉眼弯弯，似乎很开心，笑道：“看到师姐的容貌，也会看傻。”</br> 顾寒瞬间回神。</br> “你们怎么来了？”</br> 他有些意外，更多的却是奇怪，这才小半日不见，二女似乎跟之前不太一样了。</br> “我也想回来看看。”</br> 墨尘音目光一转，看向了那座小院。</br> “师姐。”</br> 冷妹子好奇地眨了眨眼，“这里，就是你们生活了十年的地方？”</br> 刚要推门进去看看。</br> 忽听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喝。</br> “大胆！”</br> “混账！”</br> “老祖我刚扫过的院子，谁让你们进去的？”</br> 话音落下。</br> 一道人影从远处飞遁而来，落在了三人面前。</br> 是个老修士。</br> 两鬓斑白，腰也有些弯，一张满是横肉的脸上，写满了凶神恶煞，我不好惹八个大字。</br> 修为么。</br> 约莫在半步超凡境。</br> 看到顾寒，老者一愣，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瞪得老大。</br> 眼熟！</br> 太眼熟了！</br> 不止他，顾寒亦是如此，觉隐隐在哪里见过这人。</br> “你是……血魄老祖？”</br> “你是……顾前辈？”</br> 突然。</br> 二人齐齐开口，认出了对方的身份。</br> “顾前辈！”</br> 血魄老祖大喜过望，激动得不能自持，“您……您怎么回来了？”</br> 顾寒笑了。</br> 血魄老祖，是炎千绝的属下，当年他第一次进西漠时，差点被对方打劫，后来他渡人劫之时，双方也曾有过交集。</br> 再次看到熟人。</br> 顾寒很开心，便顺势向他打探起了这些年的事。</br> 和他猜想的一样。</br> 这望乡村的人，都被炎千绝和阿囡迁入了古苍界。</br> 阿囡。</br> 便是他渡人劫时遇到的那个无父无母的小丫头，后被炎千绝收为了关门弟子。</br> 小丫头明白。</br> 这座小院，对顾寒的意义非凡。</br> 也因此。</br> 当年炎千绝撤离之前，曾许下重酬，准备留人在这里看守，而血魄老祖自告奋勇，一留，就留了数十年。</br> 这些年。</br> 他除了修炼，每隔十天半个月，便要来这里修修补补，顺便扫地挑水……从未间断过。</br> 数十年来。</br> 经验之丰富，无人能及。</br> 他自忖。</br> 就算是没了修为，去凡间找个泥瓦匠的活计做做，也绝对是行业翘楚了！</br> “阿囡怎么样了？”</br> 墨尘音轻声开口。</br> 对于当年的那个小丫头，她还是很关心的。</br> 眼前女子美如画中仙。</br> 血魄老祖不敢多看，忙低头道：“阿囡姑娘资质高绝，数年前已是破入了圣境九重，平时每隔一段日子都要回来看看的，只是最近半年都没出现过，想来应该是在闭关，冲击羽化境了。”</br> 说到这里。</br> 他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羡慕。</br> “你怎么这么老了？”</br> 顾寒看了他一眼，有些无语。</br> 当年。</br> 他第一次见到对方，对方还是个壮汉，修为是天劫境，如今……半步超凡。</br> 不能说没有进步。</br> 只能说……原地踏步。</br> “是我资质不行。”</br> 血魄老祖无奈苦笑道：“愧对炎宗主给我的那些资源。”</br> 炎千绝没有亏待他。</br> 事实上，他的待遇，在圣魔教属于头一份了只是碍于资质，一直难有进境，只能空耗寿元而已。</br> 顾寒默然。</br> 想到中年模样的惠能。</br> 想到当年为了保持修为进境，强行服下抽髓丹，忍受噬心之苦的杨影。</br> 他有些触动。</br> 这些年。</br> 他走的太快，走的太远，如今回到了起点，自有另一番感悟。</br> 大世茫茫，万道争锋，最为残酷。</br> 单是一个资质所限，就难倒了九成以上的修士。</br> 天才。</br> 是少数。</br> 这条路上，能一直向前不断进步的人，终究是极个别的人罢了。</br> “罢了。”</br> “倒是不能让你白干几十年的活。”</br> 想到这里。</br> 他笑了笑，取出了一枚储物戒交给对方。</br> “这里的丹药。”</br> “除了提升修为。”</br> “更有改换资质的作用，别的不敢说，保你一个飞升境，还是没问题的。”</br> 嘶！！</br> 血魄老祖当场倒吸了一口冷气！</br> 这种丹药。</br> 别说在这里，就算在七界联盟，都属于宝贝中的宝贝，炎千绝也绝对拿不出来！</br> “前辈！！”</br> “这丹药……”</br> 他有些语无伦次。</br> “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。”</br> 顾寒淡笑道：“几个老朋友送的，对我没什么用，拿来给你，正好不过。”</br> 对如今的他而言。</br> 这种提升资质的灵药，说一抓一把，有些夸张，可若是有心，还是不难弄到的。</br> 毕竟……</br> 古族什么好东西没有？</br> “前辈的朋友真大方！”</br> 血魄一脸唏嘘感慨，暗道自己若是也有这样的几个朋友，该有多好！</br> 看着手里的储物戒。</br> 他依旧有些不敢相信。</br> 扫扫地，洒洒水。</br> 修修路，补补墙。</br> 就这？一个飞升境，就到手了？</br> 不走了！</br> 绝对不走了！</br> 自今日起！</br> 我！</br> 血魄！</br> 就扎根在这望乡村，我就是望乡村的守村人，一步都不动弹了！</br> 见他如此激动。</br> 顾寒有些好笑。</br> “一个飞升境而已，就把你高兴成这样了？”</br> “那当然！”</br> 血魄老祖下意识道：“飞升境，可是有近万载的寿命！”</br> 似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。</br> 他有些不好意思，“让前辈笑话了，您也看到了，我一直不能破境，寿元也没多少了。”</br> “唉。”</br> “这辈子活成了这样……”</br> 说到这里。</br> 他有感而发，“当年的那点心气儿，早磨没了，谁知道我还有没有下辈子？就算有，那还是我么？能把握当下，还是要把握得好。”</br> 顾寒一怔，若有所思。</br> 冷妹子心里一动，摆摆手，血魄老祖欢天喜地地离开了。</br> 原地。</br> 顾寒静立不动，眼中不断闪过一丝明悟，身上的气势亦是节节攀升，不过小半日的功夫，修为已是从无量七重境迈入到了无量境巅峰！</br> 只不过。</br> 到了这里，已经是尽头了。</br> 晋升归一境。</br> 首先便是要感悟过去之变。</br> 只不过。</br> 无论他如何静心感悟探索，所感应到的……都是一片虚无和深渊！</br> 茫茫无际，深不见底，一片幽黑。</br> 让他根本难以踏出半步！</br> 他的路。</br> 真是断的！
三月，初春。</br>南凰洲东部，一隅。</br>阴霾的天空，一片灰黑，透着沉重的压抑，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，墨浸了苍穹，晕染出云层。</br>云层叠嶂，彼此交融，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，伴随着隆隆的雷声。</br>好似神灵低吼，在人间回荡。</br>，。血色的雨水，带着悲凉，落下凡尘。</br>大地朦胧，有一座废墟的城池，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，毫无生气。</br>城内断壁残垣，万物枯败，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，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、碎肉，仿佛破碎的秋叶，无声凋零。</br>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，如今一片萧瑟。</br>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，此刻再无喧闹。</br>只剩下与碎肉、尘土、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，分不出彼此，触目惊心。</br>不远，一辆残缺的马车，深陷在泥泞中，满是哀落，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，挂在上面，随风飘摇。</br>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，充满了阴森诡异。</br>浑浊的双瞳，似乎残留一些怨念，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。</br>那里，趴着一道身影。</br>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，衣着残破，满是污垢，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。</br>少年眯着眼睛，一动不动，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，袭遍全身，渐渐带走他的体温。</br>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，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。</br>顺着他目光望去，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，一只枯瘦的秃鹫，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，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。</br>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，半点风吹草动，它就会瞬间腾空。</br>而少年如猎人一样，耐心的等待机会。</br>良久之后，机会到来，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，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。</br>，，。，。</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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