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远和苗瑞祥到现场的时候,刑科中心的人也差不多到了。</br> 前进区自己的法医牛峒也被喊了过来,矮矮壮壮的身体,有点睁不开的眼睛。</br> “江队先到了。”牛峒累的直打哈欠,连忙道:“不好意思,从开始抓这些双飞的鸡,我就到处取物证去了。”</br> 一个法医热知识,与人体有关的生物检材是法医物证,也就是说,一张卫生纸它白白嫩嫩的时候,它就是一般物证,但它上面要是沾了人体组织,无论是鼻涕、血液、乳汁、唾液还是别的什么,它瞬间就变成了法医物证,也就变成了牛峒擅长的领域。</br> 江远笑着跟牛峒点点头,道:“本来在看尸体,被喊过来了,咱们先进去。”</br> “好,您先您先……”牛峒之前跟江远也做了不少案子了,跟江远也算得上是熟悉了。</br> 几人鱼贯入内。</br> 现场是一套80平米左右的普通公寓,两室一厅,收拾的还算整齐。</br> 嫌疑人两手背在后面,被拷坐在沙发上,两只胳膊有细细的肌肉线条,非常漂亮,但脸长的太方,皮肤粗糙,表情嚣张,神态略显癫狂。</br> 咚。</br> 一名刑警搬出了一只快递箱子,放在了客厅中央,道:“全是避孕套,一个牌子的。”</br> “一个牌子的买这么多,你是真不会腻啊。”雷鑫有意刺激他说话。</br> 嫌疑人多少有一点反侦察的经验,发现情况不太对,但还满怀希望,又蛮不在乎的道:“我用多少套子,你们也管?”</br> “朱天伟,你有女朋友吗?”雷鑫问。</br> 嫌疑人朱天伟愣了一下,道:“你管得着吗?”</br> 雷鑫撇撇嘴,道:“自己带套子去嫖娼的,对吧?”</br> 一听“嫖娼”一词,嫌疑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好了,声音也大了起来:“你们管的也太宽了吧,说我嫖娼?你们有证据吗?就闯家里来了。”</br> 雷鑫于是看向牛法医。</br> 他是想要突击审讯一下嫌疑人的,这個案子的现场物证被破坏的非常厉害,没有能够直接锁定凶手的DNA和指纹,这时候,获得嫌疑人的口供就非常重要了,同等重要的还有通过嫌疑人的口供来搜集证据。</br> 突击审讯的方式方法也非常多,有的人喜欢雷霆一击,趁着嫌疑人刚刚被逮捕的空挡,借其心绪不宁的时间里,获得尽量多的口供。</br> 当然,也可以像是雷鑫这样,循序渐进且有针对性的询问,先坐实了嫌疑人的犯罪事实,哪怕是其他领域的犯罪行为,借此一步步的扩大战果。</br> 牛法医得到雷鑫的眼神示意,立即上前去看刑警搬出来的快递箱子。</br> 只瞅一眼,牛峒就笑了出来:“伱买的这个是小牌子啊。”</br> “小牌子怎么样?我自己打的爽就行了。”朱天伟有点不乐意了。</br> 牛峒呵呵一笑,戴着手套取出一盒套子,看了看背后的成分表,道:“你买的这款呢,它的生产环境不稳定的,生产线是跟其他型号共用的。所以呢,每批次用的润滑油,都有些微的区别,它跟工人做的清洁,共线的型号类型,还有这一批原料的质量都有关系。”</br> 朱天伟听的皱眉。</br> 牛峒乐呵呵的道:“总而言之,我拿着你这个套,再跟现场你用过的套一比,我就能证明,这是同一批次的套了……”</br> “那又怎么样?我就嫖娼了,你又怎么样?”朱天伟哪里在乎15天的行政拘留的。</br> 牛峒得意的表情不由一滞,是啊,人家都已经承认嫖娼了,我这么高级的成本就大几千元的证明流程又有什么用?</br> 牛峒的心情都变得沮丧起来,竟是有些破防了。</br> “钱,是从哪里来的?”雷鑫开口,将朱天伟嚣张的情绪迅速压了下去。</br> 朱天伟两只胳膊的肌肉瞬间膨胀了一下子,接着又软了下去,两嘴一抿,沉默不语。</br> “不要以为你不开口,我们就找不到了。销赃,就会有销赃的途径,就会有人收赃,钱是有路线的。”</br> “现在有多少地方能拿到现金的,我们只要查过去,总能查得到,但你给我们省点时间,我们也能让你轻松点。”</br> 雷鑫持续施压,说的也都是大实话。</br> 国内的刑侦最怕的是找不到人,最怕的是不知道什么人做的。至于说,找到了人再寻找证据的事情,国内既没有毒树之果,也不会严苛的强调程序正义,甚至想要排除证据都不是很轻易的事。</br> 简而言之,国内的司法体系更关注事实何如,包括法院的审判长,问问题的时候,大部分目的也是为了厘清事实。</br> 雷鑫现在突击审讯的目的,也是为了找到更多的证据。</br> 证明嫖娼,甚至让五金店的老板指证了凶手,这些都属于是间接证据,间接证据是不足以判出一个死立的,在送检的时候就会被拍回来。</br> 一直注意着这边的积案专班的申耀伟,看到朱天伟的肌肉的瞬间,神经也是猛的一颤,但并不是害怕,而是突然想到了这两天听到的一个传说。</br> 申耀伟的堂兄就是长阳市治安支队的,消息来源多样。看着沙发上的朱天伟,申耀伟左右看看,就在自己比较喜欢的刘文凯耳边,低声道:“我听他们说,这厮有个传闻,你知道吗?”</br> “什么传闻?”刘文凯放下手机。</br> 申耀伟用更低的声音,道:“据说这厮力大无穷,有一次,让一女的趴在床上,然后抱起一女的在上面,交替输出了10分钟。”</br> 刘文凯听的舌头都硬了:“抱了10分钟?”biqubao.com</br> “女的不愿意叠罗汉,要加钱,他就直接抱起来了。”申耀伟顿了一下,道:“别说,有钱的搬运工,是真的挺幸福的。”</br> 刘文凯幻想了一下,缓缓点头:“不过……真的给搬运工一个好爹,最多三年,他就得被人抱着走了。”</br> “三年也值了。”申耀伟说着捶捶自己的腰:“咱过去三年也没干啥啊,就抓贼了。”</br> 刘文凯轻蔑的一笑。</br> ……</br> 雷鑫就地审讯,并让刑科队的技术员们开工,从而继续增加朱天伟的压力。</br> 江远戴好手套头套和脚套,再让人将客厅里的一箱子套搬下去,自己就开始搜查起来。</br> 他首先搜找的就是门口的鞋,看了一遍鞋底和鞋内,没有发现,又去翻洗衣机里的脏衣服。</br> 刘文凯做了多年的实质上的重案组组长,一看就明白,过去问江远道:“你想找作案时的衣物鞋子?应该丢弃了吧,就算这厮挺省的,总归是社会大学毕业了。”</br> 两人呆在卫生间,将门一关,外面的嫌疑人也就听不到两人的对话了。</br> “算不上,我刚看了他的犯罪记录,一次拘役半年不到就放了,一次治安处罚,也只有7天,他这个最多算是社会大学的短大毕业。”江远边说边找东西。</br> 刘文凯听乐了:“社会大学也有学历歧视了?不过,就算短大毕业的,他也不可能把血衣带回来吧。”</br> “我看他读书时的成绩履历,感觉他也不是一个面面俱到的缜密性格,在犯罪现场大量用盐和清洁剂,应该也是一时急智。”</br> “这我赞同,他要是能知道对方家里面有什么,就不应该奔着三个人都在的时候入室。”刘文凯道。</br> “所以,关于血衣,我猜他应该不会自带衣物,很可能会在受害者家中换了衣服,很可能也换了鞋。”江远给出的回答让刘文凯愣住了。</br> 江远接着道:“现场虽然被破坏的很厉害,但三个人的失血量还是非常大的,当时就应该有大量的血,喷溅到了凶手身上。所以,他出门之前,应该是要换过衣服和鞋的,否则会在门外留下痕迹的。”</br> “不洗澡,只换衣服?”</br> “可能是害怕留下毛发,估计有听过类似的案例吧。”江远略表遗憾。凶手在受害人家里洗澡的案例是很多的,一些处理小心的没事,但也有一些人就因为毛发留在了地漏之类的地方,就此被捕了,江远曾经做过的物流公司的职员案的凶手,原本可能是没事的,就因为遇到江远的LV4的犯罪现场勘察,也变的有事了。</br> 总之,对警察来说,犯罪现场的卫生间一定是会好好勘察的,为此被逮捕的案犯越来越多,前辈们的经验自然也越传越广。</br> 江远话锋一转,继续道:“虽然不知道案犯将现场血衣和鞋怎么处理了,但他换过的衣服和鞋里,还是有血迹的。尤其是鞋,身上残留的血很可能会流下去。如果是现案,抢在他有时间处理这些衣物之前,说不定直接就锁定了!”</br> 刘文凯听的再愣,接着无奈的一笑:“我还以为……”</br> 要换一个技术员这么说,刘文凯就得发脾气了,但江远的话……</br> 就听江远:“不过……”</br> “恩?”</br> “刚刚看衣服和鞋的时候,我突然发现,嫌疑人有的衣服是很便宜的工装,但有的衣服,特别是鞋,竟然还都不错,基本都是牌子货。安踏,耐克,阿迪,不是限量版,但都不是莆田货。”</br> 刘文凯皱皱眉:“说明嫌疑人的实际生活水平,超过了普通搬运工?”</br> 江远手指环绕了一下,道:“像是这样的房子,我家也有不少在出租的,80多平,交通方便的公寓楼,一个月的租金怎么都要2000块了。朱天伟做搬运工是计件的,大部分时间都只赚三四千一个月,租这么贵的房子,还要吃喝,哪里有钱买牌子的衣服?”</br> “他还有其他的经济来源?”</br> “很有可能吧。搬运工这个职业,很方便入室犯罪的。”
三月,初春。</br>南凰洲东部,一隅。</br>阴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着沉重的压抑,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,墨浸了苍穹,晕染出云层。</br>云层叠嶂,彼此交融,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,伴随着隆隆的雷声。</br>好似神灵低吼,在人间回荡。</br>,。血色的雨水,带着悲凉,落下凡尘。</br>大地朦胧,有一座废墟的城池,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,毫无生气。</br>城内断壁残垣,万物枯败,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叶,无声凋零。</br>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,如今一片萧瑟。</br>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无喧闹。</br>只剩下与碎肉、尘土、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触目惊心。</br>不远,一辆残缺的马车,深陷在泥泞中,满是哀落,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,挂在上面,随风飘摇。</br>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,充满了阴森诡异。</br>浑浊的双瞳,似乎残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。</br>那里,趴着一道身影。</br>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,衣着残破,满是污垢,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。</br>少年眯着眼睛,一动不动,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,袭遍全身,渐渐带走他的体温。</br>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。</br>顺着他目光望去,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秃鹫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。</br>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,半点风吹草动,它就会瞬间腾空。</br>而少年如猎人一样,耐心的等待机会。</br>良久之后,机会到来,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,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。</br>,,。,。</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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