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列为看官。”</br> “那个龙洞在宋代也叫老龙洞,是由30多万年前的一条地下阴河形成,是洞中有洞!洞下有洞!老龙洞主洞长十万八千米!最宽处足足八百米!洞内地形复杂!石笋石柱多如牛毛!方七爷(方腊)以为藏到洞中就能瞒天过海躲过追兵,结果列为猜怎么着?”</br> 老先生讲的绘声绘色,不料讲到关键时刻突然停了下来,他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。</br> 人群中立即有人喊:“快讲!后来怎么样了!”</br> “就是!急死我了!接着说啊!”</br> 老先生呵呵一笑,不急不慢抿了一口茶,这才道:“童贯此次前来领的是西军,西军都是由大宋朝训练有素的精兵强将组成,而且西军中还有个精通山洞地形的本地人叫刘三儿,所以童贯不消片刻便追踪到了方七爷和其余部。”</br> “尽管方七爷武艺高强,还会使乾坤大挪移,但禁军可是人多啊,一时间他也只能苦苦支撑!”</br> “刹那间,龙洞火光漫天!千人混战!杀声震天!血流成啊!方小花(方腊亲妹妹)一不小心就被猛将韩世忠一枪扎了个透心凉!”</br> “方七爷见状双眼喷火!眦目欲裂!他一刀逼退官兵,就要上前劈了那韩世忠!”</br> 下一秒,这老先生嗓子突然变成了女人声音。</br> “哥哥!哥哥快走!休要管我!”</br> “啊!小妹!”</br> 瞬间切回男音,在切回旁白,惟妙惟肖。</br> “方七爷眼见亲妹丧命杀神枪下!他深深看了眼杀气腾腾的韩世忠!好似要记住仇人样貌!随即横刀上马!在一帮人掩护下杀出一条血路,边打边退,最终退入了龙洞深处!”</br> “不曾想,那龙洞深处竟有处长年不干的活水潭,方七爷领着一帮残兵们逃至此处,他举着火把来到水潭旁,洗净脸上血!脱了赭黄袍!摘去金花幞头!脱下黑布朝靴!穿上草履麻鞋,片刻间就变成了一名山野村夫!”</br> “此时此刻,身后童贯十万西军就要来个瓮中捉鳖!方七爷是进无路进!退无路退!已入绝境!可就在此时,那水潭旁突然出现了一只白鹤。只见一名仙气飘飘,身穿白衣,脸遮白纱的女子赫然骑在白鹤身上...”</br> “啪!”</br> 醒木一响。</br> “好了,今天就到这里,大家有钱捧个钱场,没钱的捧个人场就行,欲知后事如何,咱们下回接着分解!”</br> “靠,真没劲儿,你老是这样。”</br> 这时就听旁边一哥们大声说:“我听过这场!我知道后来怎么了!”</br> “是吗?那你快说说。”</br> “后来,那方七爷派手下捉住了白衣仙女,就在水潭旁将她狠狠压在身下.....嘿嘿嘿...”</br> “去你的!不知道别乱讲!走了走了,明天在来。”</br> 人慢慢散了,我上前朝箱子里扔了一百块钱,箱子里都是一块五毛的居多。</br> 老人看见了,忙对我抱拳:“多谢看官慷慨解囊,我这里很少有人给一百。”</br> 我看着他道:“老先生以前是干柳海轰的还是干团春的?你这手杆门子硬,我给一百不为过,最近收入怎么样?”</br> 他愣了下,马上说:“我以前就是干团柴的,现在也是干团柴,杆子在硬也是迎门杆,全靠本地父老乡亲们抛杆支持,不过好在无需匀杆,收入还算过的去,敢问年轻人走的是哪条路,吃的是哪碗饭?”</br> “我走的是黑煤路,吃的是剪镖饭。”我道。</br> 他脸色立即变了,马上小声说:“我这都是水做的,实在看不到几滴油,还请阁下高抬贵手。”m.biqubao.com</br> “呵呵,老先生别害怕,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。”</br> 我们说的都是江湖黑话,用这种旁人听不懂的话交谈,在过去叫“对春点儿”,后来叫“对唇点儿”,简称对唇。</br> 对唇不是亲嘴儿的意思,对唇就是互说黑话,对方是不是真正跑江湖的人,双方对对唇就知道了。</br> 这些话术和代名词在过去南北通用,现在也一样,只不过如今全懂的人已经非常少了。</br> 比如我刚才和他聊的内容,团柴的意是说书的,柳海轰的意思是唱大鼓的,团春的意思是说相声,这是不同的几个职业。</br> “杆硬”意思是业务水平高,“迎杆”意思是看人脸色吃饭,“抛杆”意思是扔钱,“均杆”的意思是分钱,他刚才说无需匀杆,也就是说挣多少都是自己的,不跟别人分钱。</br> 再有,我说我走的黑煤路,吃的是剪镖饭,意思是我是抢劫的。</br> 他说自己是水做的,意思是自己穷的叮当响,还请我高抬贵手放他一马。</br> 聊了几分钟,得知他住的地方就在街对过,我便热情的帮他往家抬桌子。</br> 他也看出来了我并非无事献殷勤,所以便说:“小友,咱们都是跑江湖的,今天碰到了就是缘分,所以你有什么想打听的就问,我知道的肯定告诉你。”</br> 我点头。</br> “老先生,原版水浒传评书里可没有方腊逃到龙洞这段儿。”</br> “是没有,呵呵,不瞒你说,我说的书全是我自创的,就是图能让人听个新奇,你比如,我下一段情节会说那骑白鹤的女子是山中孤魂野鬼变的,她施障眼法术帮方七爷逃出了宋军围剿,而七爷为了报恩,便给他留了一箱自己抢来的金银珠宝,顺便和她在山洞里一夜夫妻,来了场酣畅淋漓的人鬼情未了。”</br> 看我表情不对,他摸了摸胡子乐道:“现在管的严,以前我说书都说夜场,那是场场爆满,我一场金瓶梅说下来能把小伙子说的硬邦邦,大姑娘说的水汪汪。”</br> 我笑道:“常言改编源于现实,戏说不是胡说,老先生既然知道淳安龙洞,那想必还知道些其他什么吧?”</br> “你是指....”</br> 我转了下打火机:“比如说关于财宝,方腊宝藏传说这些。”</br> 他虽然不明白我目的,但也没瞒着我,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传说典故类的告诉我了。</br> 不要小看这些老人口中讲的故事,他说一百句,就算九十九句都是没用的假传说,但只要其中有一句是真的,而你又刚好捕捉到了,那就能发大财。</br> 他是这样跟我讲的。</br> 当年童贯之所以始终找不到方腊搜刮来的财宝,是因为方腊将所有东西化零为整,秘密置换成了三千旦黄金!全藏进了“九缸七箱十八锅中”。</br> 意思是,方腊将三千旦黄金分别藏进了九口大缸,七个大箱子,十八口大铁锅中,在埋到某个地方,最后处死了所有参与者,所以童贯才始终搜不到。</br> 这时我突然记起来一幕。</br> 先前在东山石窟墙壁上看到了一副壁画,内容是几个箱子和两个小人。</br> 于是我又联想,</br> 那副壁画是晚清道光年间刻的,会不会是当时的人想告诉后人?这里的宝贝我已经取走了,你不用在找了?或者是别的意思.....还有壁画上那个叫江什么的人又是谁?</br> 谜团一个接一个,很多毫无头绪,但我总感觉我已经捕捉到了什么。</br> 九缸七箱十八锅,我心里暗自记下了这句话。</br> 下午五点,屎无常和小姑奶奶貌似已经开始了第一次正式约会,我不想当灯泡,于是便没跟着他们逛,而是独自找了个路边摊子吃东西。</br> 这时鱼哥突然打来了电话。</br> “怎么了鱼哥,我正在外头吃饭,马上回去。”</br> 电话中鱼哥沉默两秒,直接讲道:“云峰你能不能帮我个忙。”</br> “这话说的!咱们之间还客气啥,什么忙?”</br> “是这样,咱们租借回声鸭的时间到了,人打电话来要了,这事我不好意思跟把头讲,就想着你能不能和四川人那边儿说上话?”</br> 我一愣,放下了筷子。</br> 说实话,回声鸭借来总共没干多少活儿,因为它翅膀断了一直在养伤,说不好听的,简直就像借回来个大爷,要天天好酒好菜供着!一顿没喂好就敢骑到人头上拉屎。</br> 原先我们住的宾馆窗台上有几个空了的茅台瓶子,都是鸭子喝的,这东西酒瘾貌似越来越大,原先一顿一两,现在可能三两打不住,有一道名菜叫当归醉鸭,我觉得回声鸭是做醉鸭的最好材料。</br> “有借有还,再借不难,咱们不能不还,我是认识几个袍哥高手,但隔行隔山,估计人家也说不上话,再说了鱼哥,回声鸭也是四川人从洛阳借的,你不还给人家,那人家怎么跟洛阳那边儿交差?”</br> 鱼哥叹道:“哎,我知道这样不好,为此我愿意赔给四川人一百万,我和鸭子早就有了感情,要是突然把它还回去我舍不得,云峰,我没求过你什么,这次就权当我求你了。”</br> “鱼哥你别这么说!谈不上求啊!那行!这事儿我帮你递个话!”</br> 挂了电话,我又低头开始吃。</br> 这确实是个问题,四川人不可能卖我面子,我的面子才值几个钱,把头的面子才值钱。</br> 但就像鱼哥说的,把头肯定不能为了这事儿出面,想来想去,我想到了一个在四川人那边儿既有面子,又和我关系不错的人。</br> 就是我那干爹,长沙盗墓王,他面子大。</br> 正想打电话给他,这时老板突然给我送来一杯水。</br> 不知怎么,当看到这杯水我突然心跳加速,手脚发麻,心生恐惧,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。</br> “老板你拿走,我不喝!你这是什么水!”</br> “怎么了?我这就是普通的自来水啊,从家里接的。”</br> 我立即扔下二十块钱跑了,路上越想越怕。</br> 自来水都是从千岛湖抽的,也就是说是湖水,我为什么会怕湖水?这不正常。</br> 该不会是....</br> 我手忙脚乱打给了宋医生。</br> “宋姐!我问你个事儿!是不是得了狂犬病的人会害怕水!”</br> “怕水?没错,你怎么突然问这个?”</br> 我脸色一变,立即按下了挂断键。</br> 他娘的!上次被狗咬了!我好像忘了打狂犬疫苗!
三月,初春。</br>南凰洲东部,一隅。</br>阴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着沉重的压抑,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,墨浸了苍穹,晕染出云层。</br>云层叠嶂,彼此交融,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,伴随着隆隆的雷声。</br>好似神灵低吼,在人间回荡。</br>,。血色的雨水,带着悲凉,落下凡尘。</br>大地朦胧,有一座废墟的城池,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,毫无生气。</br>城内断壁残垣,万物枯败,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叶,无声凋零。</br>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,如今一片萧瑟。</br>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无喧闹。</br>只剩下与碎肉、尘土、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触目惊心。</br>不远,一辆残缺的马车,深陷在泥泞中,满是哀落,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,挂在上面,随风飘摇。</br>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,充满了阴森诡异。</br>浑浊的双瞳,似乎残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。</br>那里,趴着一道身影。</br>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,衣着残破,满是污垢,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。</br>少年眯着眼睛,一动不动,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,袭遍全身,渐渐带走他的体温。</br>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。</br>顺着他目光望去,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秃鹫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。</br>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,半点风吹草动,它就会瞬间腾空。</br>而少年如猎人一样,耐心的等待机会。</br>良久之后,机会到来,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,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。</br>,,。,。</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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