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手中的剑挽了一个剑花,燕无缺收了动作,气息微重,可算是跳完了,累死他了。</br> “好!”王小姐一边拍手,一边走出来,团扇半掩住讶异的神色。</br> “俊哥儿,没想到你人长得好,还能歌善舞,我差点就以为你是一包绣花枕头。”</br> “姑娘过奖了。”燕无缺擦了一把汗,谦虚道,“现在,我们可以下台了吧。”</br> 下台就意味着交差,交差就意味着拿到钱,他再也不用唱那劳什子戏了。</br> “你这人怎么这么着急。”王小姐撅着嘴,“你到我的包间来跟我说两句话,就准你下台卸妆,怎么样。”</br> “……好吧”燕无缺想也不想就答应了,他一个大男人,王小姐一个女子,还能把他生脱活剥了不成。</br> “请吧。”王小姐笑了笑,做了一个请的手势。</br> 已经在后台卸完一身装备的花萝抬腿就要跟上来,王小姐一眼发现,拦住她,才发现洗掉油彩的花萝长得还真的挺漂亮的。</br> 王小姐语气越发恶劣,“我让你跟着来了吗,你就在这候着,没规矩。</br> 花萝还从来没被人这样呵斥过,先是一愣,随后停下了脚步。</br> 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,她忍!</br> 王小姐扫了花萝一眼,这才跟着进了包间。</br> 一进包间,王小姐的态度更加殷勤。</br> “俊哥儿,你请坐呀。”</br> 呀字尾音拖长,听得燕无缺浑身起鸡皮疙瘩。</br> 燕无缺抱着双臂,伸手搓了搓突起的鸡皮疙瘩,说了声谢谢之后坐下。</br> “还未请教俊哥儿…啊不,公子尊姓大名。”</br> “名字就不必了,在下非本地人士,马上就要离开,姑娘你我萍水相逢,就此别过吧。”</br> 燕无缺不是傻子二百五,王小姐殷勤的态度让他戒备。</br> “嗨你这人,名字而已,说说怎么了。”王小姐看着外面的场景,手里的团扇一下又一下的扇。</br> “那你倒是说说,你和外面那个小姑娘什么关系?”</br> “他是在下的未婚妻,姑娘为何这么问?”燕无缺装作满头雾水。</br> “未婚妻。”王小姐眨了眨眼睛,“我猜你这次来唱戏,是被你这个未婚妻逼着上台的吧。”</br> 她就不信,唱成那样燕无缺还能是自愿上来当显眼包的。</br> “这个……”燕无缺挠了挠头发,“也不算她逼我,就是有点尴尬,三言两语说不清楚。”</br> 王小姐幽幽一叹,眼中满是怜悯和心疼,“瞧你,累得满头大汗。要不是碰见我一下就听出你不会唱,估计你在台上后面还不知道要怎么出洋相,其实底下的看客很多人都听出你唱得不对了,他们一直都在窃窃私语呢。”</br> “是吗。”燕无缺轻轻把手放在膝盖上,“确实有些尴尬,不过还好都过去了。”</br> “公子,喝杯茶吧,这都是今年最好的茶。”</br> “喝茶就不用了,姑娘还有什么话要说吗。”燕无缺果断拒绝。</br> 王小姐继续说,“我没有别的意思,我就是觉得你未婚妻一点都不心疼你,你唱成那样明显是临时抱佛脚努力学的,她还让你在台上出丑,成为众矢之的。明明她自己唱功一般,比莺儿和小黄鹂差多了,她怕自己单独上台被看客批判,所以拉上你矮子面前充高个。”</br> “毕竟,带上你这个连戏腔都不会的一起,她一个原本唱的一般的却好像显得好像唱得特别好似的。我要是你未婚妻,我对你好还来不及,绝不可能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这样的丑。”</br> 燕无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,面色严肃。</br> “这位姑娘,请你不要用自己的认知来揣测别人。且不说你不清楚事情原委,况且我未婚妻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,她根本用不着靠贬低别人彰显自己的优越感,因为她往那一站,就胜过旁人很多,请你自重,如果你没有别的事,我先告辞了。”</br> 他说完就走,绝不停留。</br> 燕无缺措不及防的推开包间门,把门外的花萝吓了一跳。</br> “我只是碰巧来找你,又碰巧忘了自己耳力不错,或许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。”花萝耸肩,幽幽道。</br> 燕无缺直接岔开话题,“好了,我们去找班主要报酬吧,这样就能回去了。”</br> 两人拿着银子,成功坐上了马车往驿馆赶去。</br> 路上,花萝忍不住问,“翾殊君,你刚才心里是不是真的抱怨过我强行拉你上台唱戏?你只要跟我说实话就好。”</br> 燕无缺摇头,“阿萝你怎么能这样想,这次为了赚银两我都没出什么力。前面你让我上台,我都不敢,害你一个人卖力,我当时心里就挺过意不去的,后面唱戏吧,尴尬是有点尴尬,但我绝对没有怪你的意思。毕竟你一个女孩子,我一个男孩子,应该是我照顾你才对。”</br> “你,照顾我吗?”花萝嗤笑一声,像是听到什么稀罕事。</br> 她看向窗外的风景平复心情,良久才感慨,“翾殊君,你知道吗,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……”</br> 花萝故意卖了个关子。</br> “第一个,第一个什么?”燕无缺猜测道,“第一个敢忤逆你的男人?”</br> “……是第一个把我当普通女孩子的人。”花落纠正道。</br> 两人终于到了驿馆,也找回了各自的储物袋,决定明天一早出发,赶回京都,今天暂时稍作休息。</br> 两人现在都是一副狼狈相,早就该休整休整了,一致决定先在驿站住下再说。</br> 两人交了住宿费用,各自回房。</br> 傍晚的黄昏,花萝独自在房间里实在无聊,就敲响了燕无缺的房门。</br> “翾殊君,我觉得很无聊,要不要出去逛逛厌?”</br> 燕无缺伸了个懒腰,刚才跳了支舞,他实在耗费了太多的体力。</br> “不了,我想好好休息一下。”</br> “好吧,那我先走了。”花萝也没勉强。</br> “注意安全,早去早回。”燕无缺打过招呼之后,关上了门。</br> 花萝在小镇的集市上逛着,体会这里的风土人情。</br> “姑娘,姑娘!”</br> 胡同里,一道极其微小的声音传来。</br> 花萝寻声望去,是一个面容干瘪的男子,手里正拿着一个蓝底白色碎花布包,一脸神秘兮兮朝花萝招了招手。
三月,初春。</br>南凰洲东部,一隅。</br>阴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着沉重的压抑,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,墨浸了苍穹,晕染出云层。</br>云层叠嶂,彼此交融,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,伴随着隆隆的雷声。</br>好似神灵低吼,在人间回荡。</br>,。血色的雨水,带着悲凉,落下凡尘。</br>大地朦胧,有一座废墟的城池,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,毫无生气。</br>城内断壁残垣,万物枯败,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叶,无声凋零。</br>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,如今一片萧瑟。</br>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无喧闹。</br>只剩下与碎肉、尘土、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触目惊心。</br>不远,一辆残缺的马车,深陷在泥泞中,满是哀落,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,挂在上面,随风飘摇。</br>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,充满了阴森诡异。</br>浑浊的双瞳,似乎残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。</br>那里,趴着一道身影。</br>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,衣着残破,满是污垢,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。</br>少年眯着眼睛,一动不动,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,袭遍全身,渐渐带走他的体温。</br>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。</br>顺着他目光望去,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秃鹫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。</br>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,半点风吹草动,它就会瞬间腾空。</br>而少年如猎人一样,耐心的等待机会。</br>良久之后,机会到来,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,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。</br>,,。,。</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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