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站起来一起往下看,此时没有云层的阻隔,地面清晰可见。</br> 花萝看见不远处有一片金灿灿的麦田,麦田面积很大,农耕工具都在旁边,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地方,至少是一大块平地。</br> “那里有块麦田,这两天露水重,麦子吸饱了水,不像晒干了那般易燃。”biqubao.com</br> 燕无缺却果断否决了:“麦田不行,不够长,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很容易直接冲出去的。”</br> 燕无缺目光移向了麦田旁边的一条长河,立即打定了主意:“就降在河里吧,那条河应该够长了。”</br> “河里?”花萝有一瞬间的错愕虽然这飞行工具名为飞船,可跟水面上的船八竿子打不着,水里真的行吗?</br> 眼看着离地面越来越近,燕无缺已经没那么多心思跟花萝解释了,“船身上不是配有顽甲吗,你赶紧找出来给所有人穿上。”</br> 这种顽甲是专门针对紧急情况而制,能最大程度减轻飞船坠落带来的冲击力,还有一定的避火防水作用。</br> 但他们这种情况即便穿了顽甲,也不一定保证能安然无恙,只能说听天由命了。</br> 花萝连忙打开门跑进去,果然在船身找到了折叠整齐的顽甲。</br> 花萝将这些顽甲和配套的头盔一套一套的拿下来发给每个人,让他们赶紧穿上。</br> 所有人都肉眼可见的看到他们离地面已经很近了,他们连忙把头套带上,顽甲穿上。</br> 一个大娘在扣腹部的带子时,手抖的好几次扣不上,不得已颤声求助花萝:“小姑娘,这,这怎么扣的,我还没穿过这东西,我扣不上。”</br> 花萝看了一眼大娘臃肿的身材连忙走过去蹲在大娘面前。</br> 她看着大娘突出的肚皮,伸手使劲把两边的带子往中间拉,口中催促着:“提气,再提气。”</br> 大娘的肚子缩到带子两边刚好能扣上的程度,终于咔嚓一声扣紧了。</br> 花萝起身看到另一排的年轻女子怀中抱着个小女孩,小女孩长得还算可爱,如今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。</br> 年轻女子自己还没穿上顽甲,在试图先帮女儿把顽甲穿好。</br> 可惊慌失措的小女孩不知事,挥舞着手脚不肯配合。</br> 再加上已是生死关头,一个弄不好性命就终结,年轻女子心态也不是很好,好几次顽甲都被小女孩挥到了地上。</br> 年轻女子哭哭啼啼,语气有些崩溃:“玥玥,娘求你了,赶紧把它穿上。”</br> 要穿好顽甲有几个步骤,再这样耽搁下去,待会儿飞船真的落地了,这对母女俩还没把顽甲穿好。</br> 花萝连忙跑过去一把抱过年轻女子怀中的小女孩:“你先顾好你自己,我来。”</br> 花萝坐在旁边的空位,将小女孩放在膝盖上。</br> 小女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只是周围兵荒马乱让她很焦虑,仍然撒疯似的手脚乱蹬,哇哇大哭。</br> 可花萝却不是她的亲娘,直接发狠将她死死固定住,小女孩几乎动弹不得。</br> 花萝三下五除二给小女孩穿好,重新把小女孩还给年轻女子,叮嘱了一句:“捆好安全绳。”</br> 她站起来在过道扯着嗓子大声喊:“扣好顽甲身上的三条带子,再伸手拉一下试试有没有扣紧,小心不要扣错位!”</br> 连续喊了三遍,花萝这才去拿剩下的顽甲给她和燕无缺套上。</br> 可等她打开橱柜,才看到顽甲只剩三套了。</br> 现在没套上顽甲的有四个人,两名昏迷且受伤的机师,以及她和燕无缺。</br> 四个人,怎么只剩三套?</br> 就他们现在这个降落速度,没这身顽甲摔下去不死也残。</br> 可现在的紧急情况没法让花萝思索那么多。</br> 花萝把其中两套顽甲丢给飞船上其他人,让他们帮忙给两名昏迷不醒的机师穿上,自己拿着最后一套顽甲去操纵室找燕无缺。</br> “不知道怎么回事,顽甲数量不够,只剩一套了,你快穿上。”</br> “那你怎么办。”定风珠逐渐失去了效果,狂风灌进来,燕无缺的头发被吹得蓬乱。</br> “我会金钟罩,可以试试。”</br> 金钟罩还是剑祖教她的防身招式,这东西不够灵活,花萝以前也没怎么练过,想着学会了也就罢了,没想到还真能用上。</br> 再怎么说,能保她不死。</br> “不行,现在这速度,你施展金钟罩掉下去罩会直接震破,很危险。我不穿了,你穿,你是太子,你的命比较重要。”燕无缺果断拒绝。</br> 花萝递头盔的手一顿,当即愣住了。</br> 燕无缺被风吹的只能眯起眼睛,见花萝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,不由有些着急,他又操纵着飞船拐了一个弯,再绕两圈就真的要落水了,现在飞船离水面也就不过百米的距离。</br> “你还愣着干什么,赶紧穿上,我再绕两圈找准位置就要下降了。”</br> “可是,你连金钟罩都不会,要是没衣服就这么摔下去,很有可能粉身碎骨,你,你确定吗?我是太子,我要是受伤了有最好的医疗条件,顶多不过躺十天半个月,我不会有事的。”</br> 这叫什么事啊!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,燕无缺有些着急上火。</br> 平时他说话腔调颇为低沉,今天却扯高了嗓子喊:“我确定,我乐意摔成渣渣,把衣服让给你穿!你可别磨蹭了,快点,绕完最后一个圈对准河道我就要往下俯冲了,没时间了!”</br> 燕无缺的大嗓门,使得花萝不再犹豫,赶紧把最后一套顽甲给自己穿上。</br> 眼看着已经对准了河道,燕无缺手伸向了旁边的摇杆,心里默念了一句生死由命。</br> 摇杆拉下,飞船以前倾的姿势向下俯冲。</br> 花萝念起了金钟罩的口诀,刚刚念完,她浑身上下出现了一个金色的气盾环绕。</br> “赶紧坐下绑上安全绳,要是被甩出去你还是完了!”燕无缺突然又看到花萝还站在那。</br> 花萝当机立断,竟然和燕无缺挤到了同一张椅子,利索解开燕无缺腰间的安全绳,把她和燕无缺绑到一条绳子上。</br> 也幸亏花萝和燕无缺都属于很纤瘦的腰身,否则这绳子绝对不够长。</br> “你……?”燕无缺有些惊讶。</br> “现在只需要拉手刹了,对吗?我来拉。”</br> 花萝拉下了手刹的摇杆,同时燕无缺护在身下。</br> 她拉下摇杆不过一息之间,只听见砰的一声,震耳欲聋。</br> 飞船重重的落在河中,两旁溅起了比房还高的水花,船舱冲入水里。</br> 巨大的冲击力下,船头操纵室部分与船舱分离,往前冲了两千多米才堪堪停下。</br> 花萝只感觉世界翻滚又翻滚,直到最后彻底失去意识。</br> 花萝恢复意识时,她和燕无缺都被安全绳倒挂在椅子上,周围噼里啪啦的燃烧着,空气中全是烧焦的刺鼻臭味。</br> “翾殊君?”花萝试图唤醒燕无缺,没有反应。</br> 花萝割掉绳子,从大洞带着燕无缺爬了出去。</br> 花萝将燕无缺平放在草地上,上下检查了一番,还好最后落地的时候她搂得紧,而且船头分离出来了,燕无缺竟然没受什么伤,估计他们的情况比船舱的人好多了。</br> “醒醒。”花萝又唤了一声。</br> 燕无缺这才睁开眼睛,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,“人呢?”</br> 他看到了还在燃烧着的操纵室,已经烂成一堆废铁了。</br> “后面的船舱呢。”</br> 花萝往后看了一眼:“应该掉进河里了,紧急时刻船头和船舱分离,冲了很远一段距离,所以我们被带到了这儿。”</br> 燕无缺松了一口气,心有余悸拍了拍胸脯:“捡回了一条小命,还好,还好。”</br> “翾殊君。”花萝看着燕无缺,“你刚才把最后一套顽甲让给我,你有没有想过,要是你真的死了或者残了,你……会后悔吗?”</br> “或许吧。”燕无缺伸手拍着身上的灰尘,“不过我只知道,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,我也绝不能原谅自己。”</br> 拍去一身灰尘后,燕无缺见花萝背对着他,看着远处冒黑烟的天幕,担忧道:“倒是你,你只顾搂着我,自己没什么事吧?”</br> 说着,他下意识伸手去拉花萝的手。</br> 可刚做出这个动作,燕无缺就后悔了,一些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。</br> 他可没忘了上次碰了一下花萝的腰被花萝过肩摔的事,直到现在他骨头还隐隐作痛。</br> 燕无缺心有余悸,设想中的被揍没有发生,花萝只是手指回扣住了燕无缺的手,同时转过身来,将另一只手也贴了上去。</br> 她点点头:“嗯。”</br> “那个……”燕无缺赫然,“那边黑烟的位置应该就是飞船坠落的位置,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伤亡情况如何?”</br> “不了吧,我们已经尽人事了。”花落摇了摇头,“飞船没得坐,只能坐马车回去,可是我外出是有时限的,不能按时回去,母后肯定问责。”</br> 花萝叹了口气:“我现在就得在脑子里打好草稿,想想回去怎么跟母后解释,不能再耽搁时间了。”</br> “对了,我们的袋子!”燕无缺摸了一下腰间,这么大的冲击力,他们的袋子早就飞了。</br> “储物袋都不知道落在了哪儿,殿下,你储物袋里是不是有很多要紧的东西?”</br> “只要找到驿站,借用引路符,就能找到储物袋。”花萝倒不担心袋子被其他人捡走,这东西非修真者不能动,就算是修真者,如果不是主人,即便捡走也是打不开的。</br> “可是看这地方很偏僻,也不知道何处有驿站,走吧,先去热闹的集市,那里应该有地图。”</br> 每张地图都标明了附近驿站的位置,驿站能提供一些帮助,只要找到驿站,他们回去的问题就差不多解决了。
三月,初春。</br>南凰洲东部,一隅。</br>阴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着沉重的压抑,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,墨浸了苍穹,晕染出云层。</br>云层叠嶂,彼此交融,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,伴随着隆隆的雷声。</br>好似神灵低吼,在人间回荡。</br>,。血色的雨水,带着悲凉,落下凡尘。</br>大地朦胧,有一座废墟的城池,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,毫无生气。</br>城内断壁残垣,万物枯败,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叶,无声凋零。</br>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,如今一片萧瑟。</br>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无喧闹。</br>只剩下与碎肉、尘土、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触目惊心。</br>不远,一辆残缺的马车,深陷在泥泞中,满是哀落,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,挂在上面,随风飘摇。</br>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,充满了阴森诡异。</br>浑浊的双瞳,似乎残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。</br>那里,趴着一道身影。</br>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,衣着残破,满是污垢,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。</br>少年眯着眼睛,一动不动,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,袭遍全身,渐渐带走他的体温。</br>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。</br>顺着他目光望去,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秃鹫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。</br>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,半点风吹草动,它就会瞬间腾空。</br>而少年如猎人一样,耐心的等待机会。</br>良久之后,机会到来,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,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。</br>,,。,。</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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