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远山与云木从小一同长大, 云木的父亲灵界有名的炼器大师,无数人重金求上门,只为让他炼制一把符合心意的高阶灵器, 而云木自小也在炼器面显示出了超高的赋,众人毫不吝啬地对他给予了极高的期待。
而随远山不同。
他私生子,身份尴尬, 又不喜修炼,只爱将自己关进丹房内,一关便好几日。
没有人会对他有所期待。
云木记得幼时自己第一次见到随远山时, 他躲在丹炉面,怯生生地探出一颗脑袋, 乌黑的眼珠盯着他, 面上满了渴望却又不敢上前,十分惹人怜爱。
鬼使神差的,云木挣脱父亲的手, 朝着小随抛出了友谊的橄榄枝。
云木成为了随远山第一个朋友。
随远山在炼『药』面的确有着绝无仅有的赋,只凭着一张残缺的丹便完整地原出丹『药』,一度令人吃惊, 他在修炼上懈怠,却在炼丹上勤奋无比,不分昼夜地炼制研究丹『药』,渐渐的, 他在灵界也有了名气,修士们偶尔提及那年轻的炼『药』才, 总有随远山的名字。
云木陪着他一点一点长大,在不知什么时候,竟对他生出了别样的心思。
随远山与随宗主的关系可谓剑拔弩张, 一见面必对对没有什么好脸『色』,索『性』眼不见心不烦,随远山直接离开了流云宗,同云木一起周游灵界。
也就在这期间,他们偶路过乘虚宗,认识了苏承。
按照现在的话来,苏承不愧pua学大师,充分抓住了随远山心理脆弱处对其动以情,成功将他绑在身边,为他所用,帮他无怨无悔地炼制丹『药』满心激。
随远山不知人心险恶,只当他自己的好友,苏承拐弯抹角地自己缺什么,他立马双手奉上,对这个来不易的朋友极为珍惜,云木心觉不对,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,阻止又阻止不了,只看着随远山傻乎乎的付出。
他几次出言提醒,都被随远山反驳回去,他太过敏。
也不怪随远山毫无防备警戒心,实在因为他的朋友自小就少的可怜,这么多年来,也就只有一个云木而,所以苏承的温柔才会让他逐渐陷入其中,一心一意想要维护好这段友情。
云木的心思被看穿,在他们人一同去出游的途中。
云木自知心思不纯,见不得随远山同旁人亲亲热热,一路上便寡言少语,不知道该什么。
他们此次要去的地一处荒漠,人迹罕至,但机遇无数,按照苏承的话来,去帮随远山看看,有没有好的『药』材。
听闻刺尾草便位于荒漠中,由沙蝎守护,虽不算稀少,但也十分珍贵,因为沙蝎总成群结队出现,又紧紧守在刺尾草周围,令人难以接近,所以来此地的人便少了。
依苏承所言,他们这次去荒漠主要目的历练,“顺便”帮随远山采几株刺尾草,让随远山不要放在心上。
但实诚如小随,心中自因为这一番话动的一塌糊涂,将苏承当做自己除了云木外好的朋友,至于云木那古怪的脸『色』,则被他下意识忽略了。
沙蝎群居生物,惹了一只就惹了一群,这个群体十分难缠,基本上没人愿意招惹。
他们来到刺尾草生长地时,母蝎正在生产,一群蝎忙前忙,根本没注意到缩在角落里的人。
本来他们可以不惊动蝎群,悄悄去摘下一两株刺尾草,这群沙蝎数量不算太多,实力也不高,但若正面对上少不了要麻烦一番,所以随远山独自一人上前,打算悄咪咪偷一株。
毕竟在场的只有他炼丹师,只有他知道在这样的场景下如何护住草『药』根部,不损伤『药』材。
而就在此时,异变突生。
那群沙蝎不知突中了什么风,齐齐暴动起来,连母蝎的生产也顾不上,内部『乱』作一团。
很快,沙蝎便发现了随远山这个入侵者,并对他发动了攻击,沙蝎长相十分丑陋,拥有棕黄『色』的硬壳和巨大的尾勾,在毒辣的阳光下泛着寒光,一双双凸起的黑『色』绿豆眼中满恶意,一眼便让人觉得皮发麻。
云木和苏承见状,连忙飞身上前抵抗蝎群,一时间场面混『乱』不堪。
沙蝎的壳子又厚又硬,却绝佳的炼器材料,他们人废了九牛二虎力才将暴动的沙蝎群解决掉,看着满地的蝎子尸体,苏承眸中满意『色』一闪而过。
“这群沙蝎不知怎的突发动攻击,不过解决了便好,远山,你快去摘刺尾草吧,我与云木将这里的沙蝎尸体收拾一下,这也给云木炼器,也免得被其他蝎群闻到味道赶来,届时又一场大战。”
听了苏承的话,随远山并未多想,上前去摘刺尾草,云木却皱了皱眉。
他才分明看得清楚,随远山去偷刺尾草时,苏承指尖有一点白芒闪过。
夜晚的沙漠气温不同于白,非常低,不过他们人都修士,自不将这点温度变化放在心上。
前半夜随远山守夜,火堆噼里啪啦地响,苏承则闭目打坐修炼,只有云木闭上了眼,准备小憩片刻。
一个时辰,云木睁开了眼。
随远山正在低研究含有刺尾草的丹,衣衫蓦被轻轻扯了扯,他抬眸,看见火光照耀下的那一双眼。
琥珀『色』的瞳孔里仿佛盛着星光。
随远山愣在原地,耳边尽噼里啪啦的声响,他听见云木:“远山,我有话同你。”
尽管随远山知道云木要的话与自己心中所想没有半『毛』钱关系,但他的心不可避免地咚咚跳了两下。
他顿了顿,让自己冷静下来:“何事?”
云木指了指不远处的大石,示意两人去石面。
随远山看了正在修炼的苏承,迟疑地跟着云木去了大石,但他没有看到,在他离开位置起身际,苏承一直闭着的双眼轻轻掀开了一条缝。
云木谨慎地设了一个灵力防护罩,极为严肃地看向随远山:“远山,有件事我觉得必须要让你知情。”
“那会儿你去摘刺尾草时的蝎群暴动,可不偶。”
随远山一愣。
“我亲眼见到苏承使用了灵力,我知道你觉得苏承你的朋友,不太相信我的话,我也并非让你即刻远离他,只防人心不可无,你与苏承也不像你我一般自小一同长大的关系,……多防范一比较好。”云木有不自,在别人背讲坏话这种事他并不喜欢做,但眼睁睁看着好友受蒙骗,他更做不到。
更何况,随远山并不只朋友。
或许大漠的风太干燥,或许这晚月『色』很美,云木看着眼前神『色』认真的随远山,心突重重跳了一下,几乎无法遏制地脱口而出:“远山,你以会喜欢什么样的人?”
气氛一时间僵住。
云木有悔自己为什么如此心直口快,心下忐忑不安,不敢去看随远山的眼睛,自也没看到随远山眼中一闪而过的温柔。
“我以约莫会喜欢一个支持我,无论我做何事都陪在我身边,就算我与许多人为敌,被许多人不理解,也坚定地站在我身旁去指责‘许多人’的人吧。”
云木“啊”了一声,有呆呆地看着他,不知道该什么。
随远山的这他都可以做到,这不代表着他也有机会?
两人大眼瞪小眼,沉默了片刻,随远山先开口:“我们离开很久了,回去吧。”
云木点了点,撤掉了防护罩,回到原地。
苏承依旧在闭眼修炼,两耳不闻窗外事,随远山给火堆添了把柴禾,云木什么都没,又闭上眼睡觉。
顺带一提,沙漠干燥,捡不到树枝,所以不论火种柴禾都苏承友情提供——听闻他储物空间里放了小山似的一堆柴,不知真假,不过荒漠夜晚的一把火的确给人带来几丝暖意。
尽管他们并不冷。
下半夜云木守夜,一夜很快便过去,第二日他们又启程在荒漠中寻找其他草『药』。
等跟着苏承回到乘虚宗,他们采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草『药』以及炼器材料,不过不知道不随远山的错觉,苏承好像对他热情了许多。
以往苏承虽也会事事想着他,但这次着实有热情的过分,恨不得时时捧着他,这不得不让随远山警惕起来。
舒心的朋友应当彼此间相处自,不掺杂任何利益,有什么便什么,可苏承显不。
可苏承也察觉到了随远山日渐增加的疏离,他越来越爱麻烦随远山帮他炼制一稀奇古怪的丹『药』,像要榨干随远山的一点价值。
云木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,却也不好多什么。
好在随远山虽将朋友看的十分重要,但也不傻子,知道苏承可在剥削压榨他,也不会事事都答应。
这时的苏承,实力经十分强大,在灵界也拥有了一部分拥趸者,苏家也经搬到了京都,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变成了二流家族,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向发展。
随远山和苏承宣布决裂,在一个秋日的清晨。
起因一味丹『药』。
那味丹『药』的丹苏承不知道从何处弄来的,他交给随远山时只让他帮忙炼制,并没有那味丹『药』的作用,但随远山在炼丹上的造诣何其高,一眼便从丹中包含的几味『药』材上看出了端倪。
他猛抬,直勾勾盯着苏承:“你什么意思?”
苏承:?
“这张丹,你知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果?”
这份丹中的赤焰、冰雪莲,都含有剧毒,炼出的丹『药』根本不治病,反而会使人灵气尽散,身中剧毒而亡。
苏承丝毫没有被戳破的尴尬,神『色』淡定无比:“远山,我要这丹『药』不为害人。”
随远山冷笑一声:“大名鼎鼎的苏大人想要做什么,我等怎配知道?苏承,我个有底线的炼丹师,无论如何都不会帮你炼制毒『药』!”
苏承:“当真不炼?”
“不炼!”随远山十分决绝。
苏承眸『色』渐深:“随远山,你可记得当初你过什么?”
“我自记得。”随远山毫不畏惧,“我曾过会为朋友两肋『插』刀,但苏承,你扪心自问,你真的把我当做朋友吗?仅仅当做帮你免费炼制丹『药』的工具?”
“你既要如此想,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。”苏承面无表情,手中逐渐捏起一团灵气,“但人总要为自己所过话付出代价。”
话音刚落,苏承暴起,五指成爪直接钳住了随远山的脖子,将他『逼』至角落。
随远山面『色』憋得涨红,他实力不高,打不过苏承,只任由他掐着自己的脖子。
苏承变态似的轻笑一声:“你不做,有的人扑上来帮我做,不过你在我这里的价值便没有了,你身为我的朋友,知道我那么多事情,该如何安排你呢,若杀了你,岂不平白惹人怀疑?
苏承似乎十分苦恼,他想了又想,才恍大悟般地“啊”了一声:“正好,我近创了个小界出来,便送你去那里醒醒脑吧。”
他看着随远山憎恶的眼神,大发慈悲道:“你有什么想交代的,我可以帮你转达,毕竟去了那里,你再想回来可就难了。”
随远山沉默了。
他知道苏承认真的,眼前人从没将他当做朋友,只把他当做一枚可利用的棋子,不利用了便丢弃掉,仅此而。
他突想起那晚在大漠,他与云木抬对视时那一刻。
他其实想,他以喜欢的人的模样,就他的模样。
随远山:“你告诉云木,那个人就他。”
就他,只有他。
那个愿意为了他与所有人相悖的,自始至终只有云木一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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