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下,风头就大了。</br>  好坏参半。</br>  外面怎么说还不知道,她娘就先急了起来,觉得她坏了规矩,会被家里人责怪。</br>  她娘既责怪她,又想着法儿替她遮掩,想让这事过去。</br>  这事没法过去,因为下一期的报纸,就有人不服,在报纸上跟她“吵”了起来。一看名字,还是有诗学美名的大家。</br>  冉老爷:“……”</br>  不是,你一个大老爷们,跟个姑娘家较什么劲?</br>  冉老爷气,又不能说自家是个姑娘,让对方收收手,别说了。</br>  冉淑婉的上篇文章说得太不客气,这位大家也怒火中烧,锱铢必较。</br>  但又不能放着不管,要不然自家姑娘的名声就彻底坏了。</br>  冉淑婉也不服气,回了好几篇,一开始她爹压着,后来见事情闹得越来越大,也就不压了——随便你们了,你们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啊?就你们写的那些东西,连我闺女都吵不过。</br>  冉淑婉在报纸上,跟人吵了起来。</br>  吵到后面,有人开始攻击冉淑婉的“女性作者”身份,觉得她是牝鸡司晨,妖乱世道,根本就不是个东西。</br>  一旦涉及男女问题,问题就更大了,不少鼎鼎有名的男性笔名自愿暴露,亮出自己的女性作者身份,对冉淑婉表示声援。</br>  一些比较开明的男性也开始在报纸上对冉淑婉等人的发声表示支持,其中便有大宝朱安开。</br>  他详举了他奶奶叶瑜然、姑奶奶朱八妹为大燕立下的汗马功劳,表明女性的力量,还表示说道:你们有本事在这儿说女人不行,那你们自己说说,你们立下了什么功劳?</br>  但凡你们立下的功劳能和我奶、我姑比,我就服你。</br>  没有,那就闭嘴。</br>  朱家的女人从来不会势弱,前面有叶瑜然、朱八妹带头,后面在几房女性援助,更是拉出了一个庞大的女性互助团体。</br>  她们的功劳,没有人察觉。</br>  但一旦有人提了出来,所有人这才惊觉:原来,我们熟悉的某某之事,竟然是她们干的?!</br>  那些老古董,顿时哑炮了。</br>  没办法,叶瑜然的名头太大了。</br>  这些年,她做的事情太多,从医疗到教育到经济,就没有她不干的事情。大燕能有今天的繁荣,有一半功劳都是她的。</br>  叶瑜然趁着这个机会,提出了健全女性财产保障的法律条文,原因很简单——既然女人都和男人一样承担那么多税务了,那么她们是不是也应该和男人一样,享有自己财产的权利?</br>  不是只有立了女户,女人才能享有权利,而是从一开始,当女性出生时,她们不得不算人头税的时候,她们也应当和男人一样,享有“财产”的权利。</br>  “如果说以前只有男人才能继承父辈的财产,那是因为男人力气大,更能种地,那么现在就不一样了,现在女人也一样能赚钱,养家糊口,女人凭什么不能有自己的财产?”</br>  “就是,我们家就是我靠我养家糊口,我在工厂赚的钱比我男人还多,我们就只有我女儿一个孩子,她在书塾成绩特别好,照着这个进度,以后还有可能做女先生。她以后凭什么不能继承我和我男人的财产?”</br>  “女人像男人一样纳税,像男人一样赚钱,就该像男人一样享有财产权。”</br>  ……</br>  以前谁家没有生儿子,就跟断了绝孙似的,为的是什么,还不是怕被人吃绝户?</br>  后来叶瑜然撕了一道口子,强化了“女户”的存在。后来生不出儿子的人,便渐渐将目光投向了“女户”,想要立女户的人还能向衙门申请“讼师援助”,不用担心被人给骗了。</br>  一次提,上面没有答应;</br>  两次提,上面没有答应;</br>  三次提,四次提……</br>  提的次数多了,便由不得某些官员的私心了。</br>  没办法,有人甚至将大燕近年来不断不涨的税收男女比例拎了出来,表示大燕三百六十行,行行都能看见女性的身影,她们缴纳的税务越来越高,也就是说,她们的赚钱能力绝对不比男人差了。</br>  在这种情况下,若是还压着女人,不给她们财产的权利,那么她们赚的钱到底落到了谁手里?</br>  那些贪婪的,不拿她们当人的男人手里?</br>  女人们表示:如果是这样,那我们就只能都立女户了。</br>  开玩笑,若是天下的女人大多都跑去立女户了,那男人还怎么娶媳妇,那不是胡闹吗?</br>  不行,绝对不行。</br>  女户们:“有什么不行的?我觉得这样挺行的,我是女户,拥有跟男户一样的权利。男户能娶媳妇,我也能娶男媳妇啊,男媳妇听话,我就对他好一点,他要不听话……”</br>  “呵呵!我有钱,我还年轻,我还不能换一个听话的?”</br>  女户跟普通女性不同,普通女性还有水性杨花,浸猪笼的说法,但女户若是合法“休夫”,人家再娶也是应该的。</br>  女户能钻的法律空子,可比普通女性能钻的多得多了。</br>  女人工厂的出现,培养了大批女性经济,从餐厅、茶馆、肉店到年糕店,从布庄、成衣坊到制衣店,从农业到手工业,再到商业、海贸经济……</br>  女性因为成长过程中所遭受的各种苦难,她们比男性更能吃苦,更能接受低廉的薪水报酬。某些行业为了节省成本,也更愿意使用女性。</br>  所以,女性经济的繁荣,根本挡都挡不住。</br>  当一家之主的男人还在为自己那点微薄收入而沾沾自喜,三天小酒,两天听书喝茶,女性们则慢慢埋头苦读,考各种技工证,持证上岗。</br>  再苦再累也不怕,只要给她们活干,给她们工钱,就是一线希望。</br>  女性的力量,大家互帮互帮,结成了一个巨大的网,三百六十行,行行都有她们的身影。最可怕的是,她们还有了官身,能够在朝廷上发言——</br>  一个是瑶月公主,她本来就是千金之体,有资格在勤帝面前说话。</br>  另一个就是备受叶瑜然宠爱,被叶瑜然换了不少功劳,自己也非常有本事,身份一份在涨的朱八妹。</br>  夫荣妻贵的朱三夫人、朱六夫人,以及凭自己实力说话的京中贵妇圈们。</br>  一开始只是增加了几个新组织,跟朝廷报了一个备,慢慢受官家管理。组织是她们立的,活是她们干的,凭什么让她们让出来?</br>  那肯定不行,所以这个妇女儿童保健院就归他们管了,后面慢慢涉及官家部门卫生院,一个独立于太太医署,权利颇大的部门。</br>  太医署,全国最高的医政管理及医疗保健机构。</br>  按理说,天下医疗相关都该被它管,但谁让叶瑜然钻了一个空子呢?</br>  她从一开始成立春之园妇科医院的时候,就得到了勤帝的特许,独立于太监署之外。慢慢的妇产科医院变成了妇女儿童保健院、儿童医院、男性健康医院……</br>  不知不觉间,分立于全国各地,包揽了大大小小各大医院,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,还自成体系。
    三月,初春。</br>南凰洲东部,一隅。</br>阴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着沉重的压抑,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,墨浸了苍穹,晕染出云层。</br>云层叠嶂,彼此交融,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,伴随着隆隆的雷声。</br>好似神灵低吼,在人间回荡。</br>,。血色的雨水,带着悲凉,落下凡尘。</br>大地朦胧,有一座废墟的城池,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,毫无生气。</br>城内断壁残垣,万物枯败,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叶,无声凋零。</br>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,如今一片萧瑟。</br>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无喧闹。</br>只剩下与碎肉、尘土、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触目惊心。</br>不远,一辆残缺的马车,深陷在泥泞中,满是哀落,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,挂在上面,随风飘摇。</br>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,充满了阴森诡异。</br>浑浊的双瞳,似乎残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。</br>那里,趴着一道身影。</br>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,衣着残破,满是污垢,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。</br>少年眯着眼睛,一动不动,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,袭遍全身,渐渐带走他的体温。</br>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。</br>顺着他目光望去,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秃鹫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。</br>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,半点风吹草动,它就会瞬间腾空。</br>而少年如猎人一样,耐心的等待机会。</br>良久之后,机会到来,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,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。</br>,,。,。</br>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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